夜已经很深。
黑色与皎洁清辉交缠,构筑潮湿夏夜的昏暗。
陈砚南洗过澡回到房间,他仰躺在床上,此刻的状态像是打了场球,内啡肽产生的镇痛与愉悦作用在他身体上。
他意识清醒,甚至有些亢奋。
房间里对峙画面映在脑海。
她坐在书桌上,膝盖突出的骨头抵着他的腹部。
沉默的泛着水光的眸底凝视着他,清凉如水涌过,挺巧的鼻梁上有着极淡的褐色的小雀斑,她的唇型是殷红饱满的浆果。
洁白的牙齿陷入下唇的软肉,他听到她说好。
陈砚南闭紧唇,忽然想咬点什么,小腹肌肉绷紧,躁意烧遍全身。
他尝试过睡觉,失败后他从床上起来,只手脱掉白色的背心,手臂抓着床做支撑,收紧核心力量,肩膀漂亮的肌肉线条起伏曲张。
窄腰劲瘦有力。
陈砚南做上百个俯卧撑发泄多余的精力。
没什么作用。
当陈砚南套上衣服出房间,汗水打湿细碎黑发,他打开花洒,神色不明地走进去。
早上六点半。
相对的房间门被同时打开。
这种情况还是住这么久后第一次,对视的双方都有些懵。
“去跑步?”陈砚南注意她一身运动装扮。
宽松的t恤露出运动背心的肩带,黑色的运动短裤,扎高的马尾,整个人看着清爽活力。
秦芷点头:“嗯。”
“等我,一起。”门关上,陈砚南出来时,换了套运动服,黑白配色。
秦芷已经换好鞋,给南瓜套上牵引绳,她站在玄关处,余光瞟到陈砚南走过来,清爽的气息像风迎面而来,她挪开视线,选择先打开门。
南瓜急不可耐地奔出去,又因为绳子的长度被禁锢在五个台阶下,没办法,它又往回跑,对着陈砚南汪一声。
陈砚南穿好鞋站起来:“多大狗了,出个门就这么沉不住气。”
南瓜仰头:“汪!”
以往是秦芷跟南瓜一人一狗在跑,陈砚南加入后,变成两人一狗。
但问题在于,陈砚南腿长,尽管他刻意压低速度,两步顶秦芷三步,同样的频率,距离是不一样的,南瓜无所谓,身上有股疯劲,跑越快它越兴奋。
秦芷落在后面。
她不得不将绳子交给陈砚南:“你们俩跑吧,不用管我。”
陈砚南慢下来,用走的,额头上冒出薄汗,皮肤反而更白,他接过:“我慢一点。”
“不用。”秦芷喘着气,因为运动,脸颊泛红。
看她跑这么累,陈砚南道:“有种更轻松点的跑步方式。”
“嗯?”秦芷分不了心,跟着慢下来。
“只要改动几个地方就好。”
陈砚南站定,南瓜因为绳子跑不动,像头蛮牛似的往前扯,但纹丝不动,最后妥协地在原地打转。
秦芷站直,直到灼热的掌心贴上她脊柱,温热透过薄薄的布料,有着十足的侵略感,她整个背仿佛被电过,发麻发僵,手掌往下压,低沉的嗓音自耳边响起。
“上身向前倾,挺直,手肘收紧。”
陈砚南蹲下身,握住她小腿:“前脚掌着地,重心往前一点……”
“……”
“好。”
她重新跑起来,有没有轻松不知道,她只觉得热起来。
陈砚南配合着她的速度,始终在她身边。
一整圈跑下来,两个人都出了些汗,拿湿巾在擦,他仰着头,绷紧的下颌线下,喉结突出明显。
秦芷不适应新身份。
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谈恋爱。
尤其对方是陈砚南。
路边有自动贩售机,陈砚南问她喝什么。
秦芷:“矿泉水就好。”
陈砚南扫码刷下两瓶水,手臂夹着一瓶,另一瓶拧开瓶盖后递给她。
秦芷喝两口水,她往前一步。
陈砚南喝水时余光注意到她伸来的手,他抬起手臂,在两个人的手指碰触的那刻,指腹蜻蜓点水般从他掌心刮了下。
只是来拿牵引绳的。
秦芷将南瓜牵到草丛边,给它喂了点水。
陈砚南看眼扑空的手,扯动了下唇线。
哦,多想了。
陈砚南感觉到秦芷有意在拉开他们距离,越靠近家,两个人距离越远,他不紧不慢地跟着。
公交车上,秦芷煞有介事地说这是避嫌。
尤其是书店工作时,两个人最好不要单独相处,不想让同事知道,因为感觉会变得奇怪。
好像不是来工作,是来玩,是谈恋爱的。
陈砚南目光落在她略带紧张的神情上,点头:“理解。”
秦芷松口气,她怕他不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