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皇上能为阿琼做到这种地步。”
陆朔觉得眼前的皇上有些陌生,但思及自己那个不谙世事的弟弟,还是摆摆手,说道:
“罢了,为了阿琼臣自会多周旋,也请皇上说到做到,该废了清妃时切勿优柔寡断。”
陆朔眼里闪过一丝杀意,那是战场上下来的人才会有的戾气。
东方玄篁总算放心,笑道:“那朕就倚仗陆将军了。”
此时殿外的太监传话:嵇侍郎到了。
东方玄篁挥退了陆朔,又召来了嵇山。
两人错身时嵇山得体地向陆朔行礼示意,陆朔却看也不看他一眼便走了。
嵇山神色不变,仿佛也没想得到什么回应,只是做好自己份内之事便已足够。
“皇上万安。”
猜测皇上是为了早朝之事要向他发难,嵇山上前行了跪礼。
“嵇爱卿今天好生风光。”
东方玄篁果然没让他起来,嵇山便只好跪着,但是腰背却挺直如松,目光直视上首之人,神色坦荡。
“微臣尽份内之责,并无出风头之意。”
“哼,何为份内之责?为天子分忧便是朝臣之责,但你却处处与朕作对,嵇山,你是何居心?!”
拍案之声传来,嵇山叩头谢罪:
“微臣知罪,微臣分身乏术,只知尽礼部侍郎之责,维护礼法秩序,而无法尽朝臣之责,为皇上分忧,请皇上降罪!”
“呵,你倒是认罪认得快,但朕看你字字珠玑皆在骂朕不守礼法,不知廉耻!”
嵇山俯身叩首:“微臣绝无此意。”
良久,就在嵇山以为要被罢官之时,东方玄篁却叹了一口气:
“那群老家伙说你宠辱不惊,你倒还真是如此,也不知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动容。”
东方玄篁走下去将嵇山扶了起来:
“罢了罢了,朕知你是股肱之臣,一心为了江山社稷,朕也不为难你,只要你为朕办一件事。”
“微臣谢皇上无怪之恩,何事皇上吩咐即可,只要不违背礼法良序,嵇山尽力为皇上分忧。”
“当然不违背,倒不如说,正是为了匡扶你所谓的礼法良序。”
见嵇山面露困惑,东方玄篁暗暗笑了笑,拉着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边娓娓说道:
“近来朝堂多有风云,归根结底,还是在于清妃。朕过于宠爱清妃,致他目无礼法,行事荒唐,常常闹得后宫不得安宁,又搅惹得朝堂争论不休,君臣不睦。
“既你有教养礼仪之责,朕便想让你多入宫教养清妃,免得他不懂规矩,又生事端。”
嵇山闻言疑虑更深:“宫中礼仪不是一向由尚仪大人负责吗,臣乃是外臣,恐不便进出宫闱。”
“尚仪为宫中女官,清妃又是男子,教养起来多有不便,嵇侍郎稳重端方,又对礼法熟记于心,再适合不过,至于外臣之事,朕发一道旨意,赐你通行金牌即可。”
嵇山虽然心中疑虑颇多,但皇上话已至此也不便再推脱,只能应承下来。
该说不说,东方玄篁这么多年的皇帝还是没有白当的,掩饰内心真实想法的工夫已至臻境。
虽然他此时表面一派正大光明,内心却窃爽无比——
既可以让讨人厌的嵇山没工夫管他的闲事,又可以给气死人的谢世清找不痛快,一箭双雕,简直妙哉妙哉!
东方玄篁若知道此举是在引狼入室,定是要把肠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