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起了风。
沈杰迷迷糊糊听见响动,睁眼就撞进一双亮晶晶的眼睛。
姜雅琴不知什么时候蹭到他颈窝,手指揪着他浴袍带子,睡裙下摆卷到大腿根,露出截白生生的小腿。
他刚要帮她盖被子,她突然呢喃着往他怀里钻,温热的吐息扫过他锁骨。
"雅琴......"他轻声唤,换来的是更紧的拥抱。
沈杰认命地闭上眼睛,把被子往两人身上拢了拢。
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觉得凌晨三点的月光,比记忆里任何时候都温柔。
闹钟在七点整炸响。
沈杰揉着发疼的太阳穴坐起来,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床头柜上压着张便签,姜雅琴的字迹歪歪扭扭:"姑姑的飞机十点到济州,海叔在楼下等你。"
他套上衬衫下楼时,海明远正站在大堂窗边,手里提着个黑檀木食盒。
见他过来,老管家弯了弯腰:"姜小姐说您爱吃咸豆浆,特意让厨房熬的。"
沈杰接过食盒,豆浆的热气模糊了眼镜片:"雅琴呢?"
"小姐回房换衣服了。"海明远笑着递来车钥匙,"姜夫人最见不得年轻人邋遢,沈先生最好把袖扣系上。"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沈杰领口没系好的纽扣,"其实......昨天半夜我去送热牛奶,看见小姐从您房里出来。"
沈杰手一抖,豆浆洒在袖口上。
海明远却像没看见似的,低头擦着眼镜:"姜家的孩子,从小到大见惯了联姻和算计。
小姐能为您打破规矩......"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目光温和得像春夜的雨,"沈先生,是个有福气的。"
车开上滨海路时,沈杰望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酒店,突然问:"海叔,姜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海明远握着方向盘的手顿了顿:"衣食住行。"
"啊?"
"小姐从小到大穿的丝缎,是姜家的纺织厂;上学坐的校车,轮胎产自姜家的橡胶园;您昨天喝的蓝山咖啡,豆子是姜家在牙买加的庄园种的。"老管家笑了笑,"至于住......"他指了指窗外的摩天大楼,"这济州岛最繁华的商贸中心,顶楼那面姜氏集团的招牌,您该见过的。"
沈杰望着车窗外闪过的"姜氏商贸"霓虹,喉咙突然发紧。
前世他只当姜雅琴是个会解微积分的学霸,却不知道她从小到大,连呼吸的空气里都浸着姜家的影子。
手机在这时震动起来。
他低头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陈景明。
备注栏里还存着昨天的消息:"万博轩那小子说儿子在学校被欺负,今早杀去附小了。"
沈杰按下接听键,海风卷着陈景明的大嗓门灌进来:"杰子!
你猜我在商贸城看见谁了......"
"先不说这个。"沈杰望着前方逐渐清晰的机场大楼,指节捏得发白,"景明,帮我查件事——姜氏集团最近有没有什么......特殊动向?"
电话那头突然安静下来。
沈杰听见陈景明翻文件的声音,接着是纸张摩擦的沙沙响:"你等等......姜氏上周刚拍了块地,就在附小旁边。
对了,万博轩那小子今早去的,就是附小!"
沈杰望着车窗外迅速后退的行道树,突然想起姜雅琴昨晚说的话:"姑姑最疼我,你别担心。"可此刻他望着越来越近的机场,后颈却泛起细密的冷汗——有些事,或许从暗门打开的那刻起,就已经不受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