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林逸起身靠近。
张叔调出监控录像,快进到半小时前:一个戴黑色棒球帽的男子撬开仓库后门,怀里抱着的,正是荣升集团专用的工业燃油桶。男子在货架间穿梭,熟练地倾倒燃油,最后在门口停留,对着摄像头举起一张纸——上面用红笔写着“下一次,烧的就是人”。
“荣升的标志在燃油桶上,”张叔指着画面,“但帽子和口罩遮住了所有特征,显然是故意留下线索。”
林逸皱眉:“他们想嫁祸荣升,但又不想真的暴露身份。为什么?”
苏瑶突然拽了拽他的袖子,指着男子腰间:“他挂着个钥匙扣,我见过。”
画面定格在男子转身的瞬间,腰带上确实挂着个金属钥匙扣,形状像一只展翅的凤凰——和张叔白大褂下的纹身一模一样。
张叔脸色微变,却在这时,苏瑶突然指着监控画面外的角落:“那里有东西!”
仓库西北角的阴影里,半块焦黑的纸片正在冒烟。林逸小心翼翼地捡起来,认出是商谱副本的残页,上面用朱砂写着“三器者,缺一不可”,落款是“W”。
“又是W。”张叔低声呢喃,“十年前,你祖父的葬礼上,我也收到过带这个落款的纸条。”
林逸猛地抬头:“你早就知道W的存在?”
老人沉默片刻,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钢笔写着:“霍家的人已经盯上三器,保护好鼎和罗盘,钥匙在苏——” 字迹在“苏”字处戛然而止,显然被人撕去了后半截。
“这是你父亲留给我的,”张叔说,“2003年他跳江前,托人带给我的最后一句话。”
苏瑶猛地吸气,手指紧紧攥住林逸的手腕。这个“苏”,难道指的是她?
雨不知何时停了,消防车的水柱喷向仓库余烬。林逸望着灰蒙蒙的天空,突然想起商谱里的一句话:“天命者的每一步,都是局中局。”
张叔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接起电话,脸色瞬间阴沉:“什么?香港的拍卖会提前了?”
林逸耳尖微动,听见电话那头传来江晚秋的声音:“霍启明已经拿到第三块罗盘碎片,他要在夏至夜启动‘天命计划’。”
“夏至夜?”苏瑶喃喃,“那不就是……”
“三天后。”林逸接过话头,目光落在掌心的罗盘碎片上,碎片边缘突然渗出一滴血——是他刚才救火时划破的伤口。鲜血渗入青铜纹路,碎片表面浮现出一行小字:“血祭开启,回溯将至。”
张叔突然抓住林逸的手腕,掀开袖口看着蔓延的青铜纹路,瞳孔骤缩:“你是不是又强行回溯了?!”
林逸避开老人的目光。昨晚,他偷偷用两块碎片回溯到1995年,虽然只看到祖父被霍启明逼入长江的瞬间,但已经足够让纹路爬上肩膀。
“听着,”张叔压低声音,“霍家的人能通过纹路定位你,从现在起,你必须和苏瑶分开——”
“不可能。”林逸打断他,“她已经卷入太深了。”
苏瑶看着眼前两个男人,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鼎…钥匙…霍家的人…无处不在…”她摸向口袋里的银镯,触到内侧刻着的钥匙图案——那是母亲留给她的遗物,此刻正在发烫。
“或许,”她突然开口,“我能帮上忙。”
林逸和张叔同时转头看她,女孩的眼睛在火光中格外明亮,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我父亲是永昌号的大副,母亲又留给我这个银镯,也许……我才是解开钥匙秘密的关键。”
张叔皱眉:“但霍家的人已经盯上你,刚才的火场暗杀——”
“不是暗杀,”林逸突然意识到什么,“是警告。他们本可以在苏瑶进入仓库时就动手,但却等到我出现才放火。霍启明是想告诉我,他随时能取我们的命,但更想要三器。”
苏瑶打了个寒颤。林逸说的没错,火场里的每一步,都像是精心设计的表演——从诱她来仓库,到逼林逸暴露罗盘的能力,再到留下荣升的“证据”,每一环都在挑拨他们与荣升的关系,却又留有余地。
“他们想让我们以为荣升是敌人,从而忽略真正的威胁。”林逸握紧拳头,“但W为什么要救我们?”
张叔望着远处渐渐熄灭的火光,声音里带着一丝忧虑:“也许,W和我们一样,想阻止霍启明重启‘天命计划’。但更有可能……”
“什么?”苏瑶追问。
老人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W就是当年背叛江商盟的人,他现在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把水搅得更浑。”
林逸浑身发冷。如果张叔说的是真的,那么从重生第一天起,他就一直在别人的棋盘上跳舞,而那个神秘的W,很可能就是害死祖父和父亲的幕后黑手之一。
手机在这时再次震动,又是一条陌生短信:“夏至夜,香港会展中心,第三块碎片将重现。不要相信穿黑西装的人。——W”
林逸抬头,看见张叔正盯着自己的手机屏幕,老人西装的颜色,正是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