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碾过仓库前的碎石路时,温梨初的指节在方向盘上泛出青白。
废弃仓库的铁皮门锈迹斑斑,她将车停在阴影里,钥匙拧动的咔嗒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熄火后,引擎的嗡鸣渐弱,她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像擂在鼓面上的拳头——刚才巷战的余震还在血管里震荡,后背的冷汗已经被风焐得发凉。
"梨初。"裴言澈的声音带着惯常的低哑,却比往常更轻。
他伸手覆住她搁在排挡杆上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茧渗进来。
温梨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指还在微微发颤,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的琴弦。
她侧头看他,男人额角沾着碎灰,下颌线绷得极紧,手背上的纱布渗着淡红血渍——方才替他包扎时,她的手也在抖,现在想来,大概是后怕。
"加密信息。"裴言澈将手机转向她,屏幕上的黑底白字刺得人眼睛发疼:"你们成功了,但他们还没有完。"他拇指摩挲着手机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幽灵会的尾巴比我们想得更长。"
后座传来纸张翻动的窸窣。
李昊天半躬着背,军用笔记本的冷光映得他脸色发青:"主控室传出来的数据包被做了手脚。"他抬头时,眉峰拧成一道深沟,"分成了三段,我们只拿到第一段。"温梨初的呼吸一顿——林浩在爆炸前拼了命传给他们的,竟只是冰山一角?
"我来解码。"她从随身包里摸出银色便携式终端,金属外壳贴着掌心的温度,让她想起林浩最后发来的定位坐标。
终端接口插入车载数据口时发出轻响,屏幕先是闪烁两下雪花,接着跳出模糊的影像。
面具男的声音像浸在水里的砂纸:"以为毁了总部就结束了?
真正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温梨初的指尖抵在终端边缘,几乎要掐进肉里。
画面里的男人戴着青铜鬼面,喉结随着说话上下滚动,胸前的徽章在镜头里忽明忽暗——那是枚衔着橄榄枝的黑鹰,翅膀展开的弧度像把淬毒的刀。
"这是......"裴言澈突然倾身凑近屏幕,喉结滚动的声音清晰可闻,"二十年前就该解散的"夜枭"。"他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铅,"我父亲当年参与过清剿行动,他们的核心成员......"话音戛然而止,他转头看向温梨初,眼底翻涌着暗潮,"当年行动后所有资料都被封存,现在突然出现......"
"有问题。"李昊天的手机在此时震动,他接起的瞬间,对面的忙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特工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指节捏得泛白:"刚才还能联系上局里,现在直接挂断。"他扯松领口,露出锁骨处的旧疤,"可能有人在内部替幽灵会擦屁股。"
温梨初的指甲在终端壳上划出细响。
她调出隐藏路径时,屏幕突然弹出一行乱码,又在眨眼间重组。"交易名单。"她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让另外两人同时转头,"政界、商界......还有娱乐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