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是万历四十七年八月初九,有了万年历后查到对应公历为1619年8月26日。后来,穿越众一致把这个并无特殊意义的日子算作梁山崛起里程碑、发家史的揭幕日,把8月26日定为司庆节。再后来待梁山财大气粗后给员工发放节日福利:826司庆节公休7天,不带星期天调休的那种。
女人留守,男人进山。
砍树搭窝棚,和泥填缝隙。搭建林中小木屋这活大家已熟能生巧,能挡风遮雨的工地窝棚仅用半天建成完工。再化身工程施工队,铲子挖铁镐钻鹤嘴镐砸,就差用门牙啃。众人无师自通职前培训也省了,吃在矿上、住在矿上、喜怒哀乐在矿上就差死在矿上。现在又化身脚夫开始艰苦的物流运输,像忙碌的工蚁,把矿石运到平台再把粮食搬到工地。眼见潇洒体力较差,众人开了半天会,一咬牙一跺脚花钱请人做了辆独轮车交他专用,把个中年汉子感动得热泪盈眶。
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一条小路弯弯曲曲细又长,一直通向密林的深处。渐渐地,路边树上的叶子发黄掉落,又在不间断的脚步中,光秃秃的枝蔓上顶出嫩芽,绽开,怒放。
曹公有诗曰:
春暖又花开,岁稔乃时康。
嫦娥守蟾宫,谷子冷情殇。
今天到曹少轮休,天才刚刚亮,他把胶皮的手从被窝里拽出来,“快摁手印。不多,只支取10文。”
胶皮不明就里还是乖乖在领用登记表上摁下手印同意支钱,片刻便恍然,笑道:“对了,谷子来找过你两次。”
收好钱再去找李氏,“弟妹,不,大姐。大姐,我要去谷子那儿。”
“嗯,你是得去看看人家,这都多长时间不闻不问的。”李氏应和着,手里不停活,忙着织她硬得能当布甲的土布。
“咳咳—大姐,我要去谷子那儿。”
李氏抬头看一眼曹少,心说装糊涂是不得行了,咬咬牙抱出六尺土布交到曹少手中,脸上笑出朵花来:“谷子嘛,模样清秀,性情也温顺,这门亲事我看使得。”
布匹交出去了,对曹少却不放心,生怕他不遵守财务制度,一起到胶皮房里让她再度画押。
曹少深有感触道:“先跟你们说好了,等咱有钱了一定得买匹马。”
“嗯,可以啊。3系没面子,还得是7系。”
“好你个胶皮,你是不用跑腿,你跑一趟州城试试…”曹少没功夫和胶皮拌嘴,卷起土布拔腿就走。他得先去趟州城,三十公里山路走路的话从日升走到日落,骑马一个半小时就能到,如果骑宝马,不管3系还是7系就半个钟头的事。去施州城是有个心愿未了:谷子的梳子断了半截,拿在手上不舒服的啊。
其实本来用不着这么麻烦,之前云龙河通夷水,从梁山坐豌豆尖一路顺风顺水15里水路个把钟头就能到的。可恨三年前大水引发泥石流形成堰塞湖把水路截断了。更可恨的是沐抚,堂堂从五品的宣抚司,整个司城里连个杂货铺都没有。土,怪不得叫土司!
到了施州街市看中把长铁钎,材质不错,有了它干活效率可提高不少。铁铺要价太高且不肯还价,咬住230文大子儿不松口。没想到铁器在施州卫卖那么贵!啊呀,看起来大家伙背的不是铁矿石,是银子哩。牛角梳子要价12文,讨价还价10文搞定。曹少调匀呼吸跑步前进,中途不歇气赶在天黑前跑到麻柳溪独家村。门虚掩着人不在家,把牛角梳子和李氏送的布匹放到床上,顺手收拾下屋子里的物件,把院里晾晒的衣服收进来叠好。哪怕没见着人,看见了屋里一样样熟悉的物件这心里头同样的温馨舒畅。其实这次没见着谷子人心里也不懊恼,一晃多月不见,乍见面还真不知道说什么,所谓恋爱的羞涩和紧张指的就是这种反常的心理吧。
谷子在猜测是哪个好心人帮忙收的衣物,肯定不是庄嫂,因为衣物虽经折叠手法却极笨拙。她坐到床头重新折起衣服来,看见枕头边有几尺青布,青布上一把乌亮的牛角梳子。忙把梳子插于鬂上,腹中涌起阵阵暖流。
好气人的大哥,这多光景里也不晓得过来坐坐,缸里的鱼越攒越多无人来吃。那日去梁山,听李大姐说道众人忙着挖矿,是要做大事业了。采矿石累人且危险,但愿他平安无事。赶空闲将缸里几尾大鲤鱼腌制了和活鱼一起装去交大姐做于大哥与众人吃,显得我一片心意不是。
有好结果叫坚持,没好结果叫顽固,还不见有结果叫执拗。反正在潇洒的一力主张之下,钳工是享受旬日休假的特别待遇的,为的是那只好死不死的梁山母鸡和继续改进脚踏式直流发电机。这日,在钳工和胶皮长达三年不懈奋斗下工业母机终于拼装完整,可以摆放在显眼处当屋内陈设了。精密耐看的铁母鸡下不出蛋,电脑没法用,都是因为没有电。之所以没有电,因为薄膜太阳能发电站配套的两块蓄电池或损毁或失踪。
穿越众的命门在于发电,让电脑硬盘和光驱转起来让液晶屏亮起来。此事无解。现代社会娱乐至死,唱歌跳舞编段子打游戏是强中更有强中手,少数几个能沉下心来搞科研的科学家脑子已习惯不储存记忆,沦落到替电脑打工的地步。
今天正好是中秋节,中秋一般称佳节。工地全体停工,穿越众齐聚平台欢度节日。准确来讲中秋节过得是晚上,白天没月亮不算节日照旧得干活。
一帮人下地帮胶皮采棉花,泰森负责喂猪和沤厩肥。猪圈建在原木屋别墅遗址之上,断木凹缝里不好清扫,泰森扎把干草作刷子,把积在木缝里的厩肥刷出来。扫着扫着,厩肥烂泥里露出白色塑料质地的物体一角。心一惊,使出利爪刨开土。
密封的工程塑料箱子里是一台黑色金属物体。册那,这不是蓄电池吗。找了三年半没找到的备用蓄电池牢牢紧贴在原门口位置的烂泥堆里静静躺着!居然就在原地躺着,躺了三年半!泰森顾不得脏,一屁股坐倒在猪粪厩肥中,怀抱着蓄电池想哭又想笑,狂喜而又恨极,心脏激动到都要蹦出胸腔。该死该死该死!先别急,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见泰森飞一般跑到田埂上一言不发,钳工忍不住喊:“干啥呢?”又见泰森的下巴在剧烈抖动,膝盖发软跪在地上,嘴里不停在喃喃着什么。
旷野上风大,实在听不清楚那家伙究竟说的啥,钳工走近两步,“格老子神神叨叨地说啥哩?”却听见泰森浑身颤抖着声嘶力竭喊道:“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