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一直下,气氛不算融洽,在同个屋檐下渐渐感到心在变化。
宽大的屋檐和纸糊的窗纸抵挡不住这场百年不遇的大雨,雨衣可以,挂在窗前挡雨又遮光,搞得屋子里头黑呼呼暗戳戳。屋顶倒是争气没漏水,未曾想门槛做得低了,大雨倾泻之下外凸里凹的平台上严重积水,水溢过门槛往屋里倒灌,大家又忙着找簸箕排水,忙乱一阵后发现徒劳无功遂放弃排水,收拾东西码到高处后各回各床休息。这样的大雨天里什么活都没法干。
心仪已久的马自达MX敞篷小跑终于到手,开着新提的车来到美眉家楼下摁响三长两短5记车喇叭。女朋友听到接头暗号后与准丈母娘一顿互喷不顾阻拦坐进车来,哈哈,你这公安局经济侦查科警花终于肯响应爱情号召与封建家庭决裂啦!好好好,既上了我贼车,将来我有朝一日犯了经济问题,看你胳膊肘往外拐。
先去高中同学开的音像店买一张惠普试音碟,在高音低音超重低音完美音效伴随下载着马子去无锡鼋头渚过二人世界。公园门卫伸开五爪挺身拦住,说前面断头路不通车。如何能让情深义重的女朋友扫兴哩,恋爱脑上头,男人发脾气大骂:“兀那门子,你晓得爷爷我是谁!我乃梁山头领、梁山军总参谋长。滚一边去!”警花欣赏男友有大官的气派,不曾拿腔拿调说他身为人民公仆却对人民群众态度恶劣,勾住男友臂弯称赞道:“老公你好大的官威。”果然胳膊肘往里拐了,这让男友心存感激且豪情万丈,“那是!你老公执掌梁山军,便有席卷天下包举宇内之意、囊括四海并吞八荒之能。天下都是我的,区区草民安敢拦我。”一手握方向盘一手搭在女友大腿上,重踩油门,小车疾驰在风光旖旎的小路上,然后一头扎进太湖里。
水可真凉!
“快起来!”危在旦夕中钳工出手相助。
曹少睁开眼睛,原来是梦里头演了出黑色喜剧。现场情况不容他回味剧情大反转之前的粉红色香氛,但见屋子里水漫金山已乱成一团,能漂浮的东西浮在齐膝深的水面上,不能漂的统统沉在清澈的水底下。那帮家伙睡得比他还死。“死猪啊,一群死猪!”
水即将涨到摞放电脑的桌子,电脑浸水比人脑子浸水还能要人命!曹少不敢动作太大,生怕荡起水波把电脑淹了,和钳工一起小心翼翼不得带出半圈水花涟漪将电脑转移到二楼。
好在平台孤悬高耸排水通畅,雨势稍稍减弱积水便退净。别高兴太早,且不容你松懈,接下来一连三天豪雨日以继夜又夜以继日,不由使人怀疑史料真实性,这与史料记载的明末连年干旱出入很大呀!
蓄电池里的电已用尽,安全抢救下来的电脑开不了机成为摆设。无聊,穷极无聊。屋前屋后、楼上楼下转过几圈无所事事,哪怕给本《知音读者》也好过看屋里那几张脸。只有胶皮的笔记本电池满格,她的最爱《泰坦尼克号》看了不下百遍台词都能背下来,难为她居然还能为小李子流下晶莹的泪水。
“别看了,有那么好看吗。你是没见过小李子中年发福的丑态吗?”
胶皮只管为发生在大海上的爱情故事动容抹泪,完全予以无视。
“我说胶皮,你还嫌这儿的水不够多呀!”惹过了胶皮,曹少又下楼去惹正专注于用放大镜欣赏矿石样本的潇洒,“石头好看吗?”
“不太好看啊,硫化铁矿,品质不高。还得出门走一趟,不信找不到上好矿。”
“来了小半年,也该进入工业时代了。还是当工人好,好过当农民。”
潇洒想了想,“也好。”转脸对钳工说:“等雨停了,你设计个小高炉先炼一炉铁做个试验,你看怎样?”
钳工正龇牙咧嘴地掏着耳朵,喊了他几遍才肯应付一声,“行!小高炉结构简单,也就三五天的活。”
泰森舒舒服服地翘腿躺床上哼小曲儿:如果大海能够带走我的哀愁,就像带走每条河流。所有受过的伤,所有流过的泪,我的爱,请全部带走----
这家伙带偏调门,上来就高八度,嚣叫之尖锐让屋子里全部的后槽牙牙根随之共鸣。他翘起的腿上下打着节拍,木床随之‘咿呀咿吱’作响,看似全情投入在自娱自乐中,其实屋里每句话一字不落收悉,听闻潇洒和钳工的对话便向诸位科学家给出一个小小提示:半年多来打野味已经用掉几十发子弹,俩新兵日后还要进行实枪实弹训练,他这个梁山军一号首长想早点看到自产的枪支弹药。“胶皮,胶皮---,听见没有!”
懒洋洋的声音从楼上飘下来:“听见了”。对胶皮而言化肥才是头等大事,好在化肥和炸药是一母同胞的孪生兄弟,两者并不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