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立勋家是一个典型的地主院,大概是军户世家的缘故,这宅子压根就不像是人住的宅子,倒像是一个军事堡垒。
不大的院子,窄门高墙,夯土打底,外面又铺了层青砖,而且是一水的糯米汁三合土浇筑,有些关键的地方,还淋了铁汁加固。
对外的窗户也开的极为狭小,还开有狭小的射孔,正门顶上还有孔洞,可以往下倾泄金汁,杀伤攻击正面的敌人。
四角都修了角楼,上面貌似还架有虎蹲炮。
院子里面,有马棚,粮仓,家丁住的下房。
家里蓄养有二十多个家丁。
都是堡子里面,军户当中的好手,弓马娴熟,虽够不上九边精锐的水平,但守堡子却是绰绰有余。
“看来我这个穿越者,还是有不少本钱的嘛。”
站立在中庭位置,暖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陈立勋感叹。
院子里,家丁队的队长,王大斗已经带着十几个弟兄,匆匆起来,一脸诧异的看着陈立勋。
“老爷,您有何吩咐?”
陈立勋扫了眼脸前的王大斗,王大斗身穿着半旧的鸳鸯战袄,看起来颇有些精壮的意思,也正因为此,才混了个家丁队长的职事。
“大斗,你马上到堡子里面,召集堡子里面的所有军户,让他们拿上刀枪,随本百户起兵勤王了。”
“勤王?”
王大斗懵了一下,才想起来陈立勋还有一个军官的身份。
更让他懵的,是好端端的勤什么王?
不会是前几日发烧,把脑子烧糊涂了吧?
他赶紧提醒道。
“老爷,大顺都破了北京了,皇上也上煤山自缢了,这会勤王,是不是有点迟了……”
“再说了,那些个将爷,还有留都的文臣勋臣,也不想着勤王,更不派兵过来,您操这门心思干嘛?”
“是啊,陈老弟,如今勤王,是不是迟了些……”
院子里,一个穿着道袍的家伙,凑上前说道。
此人名叫诸葛大道,自称乃是诸葛武侯的后人,原先在天桥附近摆摊算命。
一个多月前李自成攻克北京后,担心兵乱,就跑到了城外相熟的朋友陈立勋家里——确实挺熟的,陈立勋他爹陈彦林的坟,就是这个诸葛大道看的。
据说是上好的风水好穴,保子孙贵不可言的那种。
“现在勤王不仅不迟,反而有一桩大富贵,等着咱们!”
陈立勋大笑着,忽悠着众人。
“大富贵?”
王大斗和诸葛正道一愣,而陈立勋则是道。
“流寇前些日子,在一片石吃了败仗,被我大明朝平西伯吴三桂,打了个大败亏输,今天李自成会在北京登基,明天他就要从北京城仓皇而逃了……”
“什么,关宁军把流寇打败了?”
院子里面,一个蓄着短须,穿着儒衫的三十岁余岁瘦小中年人,瞪大了眼睛问。
他叫申耀荣,是陈立勋家里的帮闲账房。
挺大个人了,自诩王佐之才,却是个学渣,一把年龄还没过童生试。
“不应当如此啊,流寇十余万之众,中权,后营,左营精锐并力东讨山海关,怎么会败了呢?”
陈家堡内的消息是很闭塞的,不知道一片石的惨败,而申耀荣在听到吴三桂把李自成打败后,是只感觉不可思议。
“如果只是平西伯跟流寇打,那肯定是要打败仗的,但是,你们不知道,蓟辽总督王永吉,已经跟东虏谈成了借师助剿,这才把李自成给打败了。”
陈立勋笑道,仿佛真有这回事似的。
“东虏可是虎狼,这不是引狼入室嘛……”
申耀荣听到了陈立勋的谎话,是猛拍大腿。
“咱们不管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