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众人坐在沙发上休息。张诚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他接完电话,顺手从里屋拿出个锃亮的铜唢呐:"邻村明儿白事,我去帮个场。"
李航宇看着张诚手里的唢呐:"干爸会吹唢呐?"
"我家祖传的乐人!"大年骄傲地挺胸,突然冲进里屋抱出把琵琶,"我二姐更厉害,弹琵琶那叫一个厉害,参加过大型比赛,还有证书呢..."
琵琶弦在灯光下泛着冷光。欣欣皱眉夺回乐器:"谁让你动我琵琶的!"
"真的假的?"李航宇眼睛瞪得比碗还大,"你弹琵琶很厉害?"
夕夕从里屋拿出她的二胡:"我还会拉《赛马》呢!我给你表演一个。"
刺耳的弦音响起,大年捂着耳朵:"三姐你住手,你这哪是《赛马》,分明是驴打滚!"
张诚试了个唢呐花舌音,震得窗玻璃嗡嗡响:"小宇会啥乐器?"
"我..."李航宇看着欣欣怀里的琵琶,突然站得笔直,"我会吹《空军进行曲》!用这个!"他从裤兜掏出个亮闪闪的飞行哨。
尖锐的哨声划破夜空,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欣欣突然"噗嗤"笑出声,指尖在琵琶弦上一扫——
清越的轮指声像雨打芭蕉,瞬间压过所有噪音。李航宇举着哨子呆住了,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欣欣低垂的侧脸和翻飞的指尖。
"《十面埋伏》选段。"曲终时她得意道,"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是有证书的。"
听完欣欣弹的《十面埋伏》,李航宇的飞行哨还举在半空,像个缴械投降的士兵。夕夕趁机又锯了两下二胡,吓得大年赶紧捂住耳朵。
"明天白事,"张诚擦着唢呐坏笑,"小李跟我去?打镲也行。"
大年起哄:“李哥估计不会,要不带二姐去!"
欣欣"啪"地合上琴箱:"想听曲儿?"她扫了眼李航宇,"明天跟我去羊场。"
月光透过纱窗,在床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航宇翻了个身,问: "大年,欣欣的琵琶..."
大年:"我爸启蒙的,后来请了专业老师教了三年。"大年的声音带着困意,"她十岁就能弹《阳春白雪》了。"
李航宇盯着天花板,仿佛能看见小小欣欣抱着半人高的琵琶,手指绑着胶带练习轮指的样子。
"比赛那天我跟着去了。"大年突然坐起来,"考场外全是抱着琵琶的小孩,有个六岁的丫头弹《霸王卸甲》,轮指快出残影。"
月光移到大年脸上,照出他罕见的严肃:"二姐弹完《十面埋伏》,评委说"情感饱满,但技法有硬伤"还要练。"
李航宇想起今晚那串珍珠落玉盘般的轮指——哪里不完美了?明明每个音都落在他心尖上。
"后来呢?"
"后来?"大年躺回去,"落选了呗,你以为谁都是我三姐,夕夕能拿奖不光有天赋还有努力,我二姐吧,天赋有点也挺努力,但是还有比她天赋更好的,只能说她运气差点,遇上的对手都是比她强的..."
李航宇觉得有些美好,不需要证书来证明。就像刚刚欣欣弹琵琶的身影,比任何考级曲目都更让他心弦震颤。
大年含糊道:"别想了...她早说过...当兽医比当演奏家痛快..."
晨雾还未散尽,李航宇的作战靴刚踏出屋门,就被一声轻喝钉在原地。
"站住。"
隔壁房间,欣欣拉开屋门,睡眼朦胧的说:"今早不用买饭了。我和夕夕一会起来做。"
然后“嘭”的把门关上了。
李航宇看着关上的门,微微一笑,然后转身下楼。
等李航宇跑步回来。
厨房里,夕夕正往锅里摁玉米棒子。蒸汽模糊了她一脸,却不妨碍她嚷嚷:"李哥!二姐早早把我薅起来做饭,你是罢工了吗?"
李航宇杵在厨房门口没说话,只是看着欣欣利落地给黄瓜切片——刀工快得能看见残影,每片厚度分毫不差。
"愣着干嘛?"欣欣头也不抬,"剥蒜。"
三个年轻人挤在狭小的厨房:
夕夕的玉米棒在锅里咕嘟冒泡;
欣欣的菜刀在案板上敲出鼓点;
而李航宇笨拙地剥着蒜,指尖沾满蒜汁,辣得他眼眶发红也不敢停。
欣欣切好黄瓜,李航宇把蒜末递过去。
欣欣盯着碗里小山般的蒜末挑眉:"你这是打算腌几缸黄瓜?"
李航宇手指还沾着蒜汁,无辜地举起剥剩的蒜皮:"不...不够吗?我看菜谱上说..."
"菜谱?"夕夕从粥锅后探头,"李哥你还研究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