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年暑假过完,夕夕升学正式成为了一年级的小同学。许哲远与许行远结束初中生涯,升入了高中。许哲远聪明成绩好考进了全市最好的中学市一中,许行远调皮贪玩,成绩一般,上不了高中。大伯许海峰怕他上中专学坏,就帮忙给他找了个职高,希望他以后能上个大专。
许行远蹲在羊圈边,嘴里叼着根草茎,看张诚给新出生的小羊打耳标。小羊"咩咩"叫着,后腿使劲蹬着张诚的胳膊。
"试试?"张诚把耳标钳递过来。
十六岁的许行远接过钳子,手有点抖。他记得小时候跟着张诚放羊,漫山遍野撒欢的日子。那时候羊少,二三十只,他和小伙伴们追着羊群跑,夕夕总爱给头羊系红绳。现在张诚的羊场存栏上千只,全是自动化饲养,连放羊都省了。
"咔嚓"一声,耳标稳稳钉在小羊耳朵上。许行远松了口气,抬头看见张诚笑得眼角的褶子堆在一起:"不错嘛,学的还挺快。"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许行远拍拍裤子上的草屑:"小姨夫,我爹同意我去职高学兽医了。"
"好事啊!"张诚掏出烟,想了想又塞回去,"学成了来帮我?现在羊场缺个懂技术的。"
许行远望着远处崭新的挤奶厅,不锈钢管道在夕阳下闪着光。他想起父亲昨晚在饭桌上的话:"学门手艺,总比在社会上混强。"
"成。"许行远踢飞一块小石子,"要是找不到好工作,我就来给您当兽医。"
张诚大笑,粗糙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肩:"臭小子,我这可是现代化养殖场,不是当年你追着玩的那群羊了。"
许行远突然觉得,当兽医这条路似乎也不错。
夕夕上了一年级,行远去职高住校了。白天家里很冷清,邵月月自己在家待不住,就去五金店帮忙。
“这样可不行,咱俩守着一个店,有点浪费人力,还挣不到钱。以后你看店接夕夕,我出去找个活。多挣一块是一块。”许海峰觉得之前他们一家就是混日子的,张诚时不时的送来点钱,说是养夕夕的。他就守着五金店养老婆和儿子。现在儿子大了,该给孩子攒彩礼了。
"真要去找工作?"邵月月问。
许海峥:"对,行远都十六了,得攒钱。
经过几天的寻找,许海峥找了份在汽修厂的修车工作。05年私家车不是很多但是出租车不少。
许海峥蹲在汽修厂的水泥地上,机油顺着扳手滴到他的解放鞋上。十月的风还带着寒意,从敞开的车间大门灌进来,把他后脖颈吹得发红。
"点火线圈问题。"老师傅老刘吐掉嘴里的烟头,用脚尖点了点那台拆开的发动机,"你试试。"
许海峥的手有些发抖。这双手盘了二十年五金件,现在却要对付精密的汽车零件。他想起自家五金店里那些生锈的铰链、变形的螺丝——和眼前这些闪着冷光的精密器件比起来,简直像是两个世界的东西。
"老许,专心点。"老刘用扳手敲了敲油底壳,金属碰撞声在空旷的车间格外清脆,"你儿子不是要当兽医吗?你这当爹的,连个汽车心脏都搞不定?"
许海峥咬了咬牙,把新的点火线圈对准位置。汗水顺着他的太阳穴滑下来,挂在下巴上要掉不掉。
突然,车间收音机里传来天气预报:"明天晴转多云,东南风三到四级..."
这声音让他恍惚回到了五金店。那时候店里也有台老收音机,整天滋滋啦啦地响。行远总爱偷偷调台找音乐,夕夕则喜欢趴在玻璃柜台上画画,铅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咔嗒"一声,线圈终于卡到位。许海峥长舒一口气,这才发现工装后背已经湿透了。
"不错嘛!"老刘递过一条脏兮兮的毛巾,"比那帮半大小子强,他们都把我千斤顶搞歪了。"
许海峥咧嘴笑了。他知道老刘说的是前两天新来的那个小子,原本是想帮忙的,结果把人家轮胎拆了装不回去的糗事。
下班时,夕阳把工具架的影子拉得很长。许海峥把扳手归位,突然看见墙上贴着张泛黄的汽车海报——那是九十年代的桑塔纳,和大哥许海峰当年开的第一辆警车一个型号。
许海峰家,大闺女去年添了个儿子。因为嫁在了自己村,所以他两口子没事的时候就帮闺女带孩子。日子充实的不行。
升入一年级,夕夕开心的不行。每天回来都会跟父母分享在学校的稀奇事。今天谁上课睡觉了,谁尿裤子了,谁没写完作业……,小嘴每天叭叭叭的说个不停。
“妈,我长大要当医生,跟我舅爷一样。”今天夕夕放学回来,非常严肃的告诉邵月月自己的志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