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茅心慈叫得发自内心,充满了虔诚。
女儿却愣了愣。
“顾老板?”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这个名字。
…
次日清早八点,醉酒睡了一夜的男人终于醒来,摸了摸肚子感觉到胃痛。昨天喝太多了,吃的又油腻,因为茅心慈不在,三餐也不规律。
他忽然间有些不满,从床上坐起来甩了甩头。茅心慈应该昨晚回来了,自己太早就睡着了,都没跟她说话,也没说今天要做什么菜。
昨天他请客几个师兄弟,今天才是真正重要的,他从前的老领导要来了。他都跟老领导吹牛夸下了海口,自己家里内人做的一桌菜最好吃,尤其是那个糖醋排骨。
老领导也很高兴,说要来他家跟着他尝尝家常菜。
还没告诉茅心慈去买点菜和水果招待人家……
男人从床上爬起来,推开门走出去,客厅里却空空荡荡,安安静静的。厨房里没有茅心慈忙活的声音。
他愣了一下,转头看向摇篮床,里面也空荡荡的,没有小女儿的身影。
怎么回事?这奇怪的场景让他愣住,还稍微回想了一下,今天是不是大女儿学校有什么活动,茅心慈去了。
想到这里,他才站在客厅里插着腰,拿起手机给茅心慈打电话。
却怎么也没有打通。
已关机。
已关机。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无情的女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男人的眉头皱得紧紧的,不知道茅心慈又是干什么去了?这么不靠谱,出门也不跟他说一声,不知道今天有事吗?
他突然不知道为什么回头看了看他女儿房间的门,下意识地把门把手压开。
男人瞳孔一震。
空了!?
整个卧室里的东西全部都空了!
人去哪儿了?
他这才慌了,疯狂给茅心慈打电话,给茅心慈的父母打电话,给学校老师打电话。
可是直到他打给了学校老师,他才听到了一个让他不敢置信的消息:“啊,您的女儿今天请假了,并且说有可能要转学,这你也不知道吗?”
男人站在原地,像被雷劈傻了似的。
什么情况?怎么回事?怎么人都不见了?
去哪儿了?
转学?转什么学??!
茅心慈没有坐高铁。这次她叫了一辆货车,天还没亮的时候就已经把东西收拾好了,放进了后车厢里。
走高速去海市要快得多了,也就不过四五个小时,她带着她的一切,已经彻底完成了一场英勇的逃逸。
她女儿坐在座位上,风猎猎地吹动她的刘海。她直到此时,仍然怔怔地看着她妈妈。
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多问什么。
甚至对未知的前程有着一丝茫然的兴奋。看着远方,竟然嘴角微笑了起来。
茅心慈这时才觉得幸好她做了这样的选择。从前她总是担心,如果她无法维护这个家庭,让女儿成为家庭不完整的孩子会对她是一种伤害。
可是女儿的反应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知道,维护家庭不能让女儿开心起来。她有自己的人格和自由,才能让女儿开心起来。
——如何摧毁一个母亲?
或许需要很多的步骤,社会的排挤,家庭的压榨,情感的漠视。有意无意的暴力,麻木的生活,日复一日的家务困境。
这是最普通的婚姻,最普通也最摧毁意志力。
可如何重建一个母亲?
她孩子过得不好,这就够了。
先断了所有联系方式,她们到了海市之后,助理小赵给茅心慈转发了几样房源,茅心慈决定先去看学校。
等确定了有一所学校可以接受他女儿的转入之后,她立刻就去交了学费。确定有名额以及成绩过关之后,她选择了离这所学校最近的一处房源。
茅心慈女儿茫然地看着他忙活。
直到看着她妈和教导主任聊着天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叫她拿着表去领校服。
她才猛地醒悟过来,自己的命运真的转变了。
——因为那个顾老板。
顾昭平并不是带着要改变谁命运的想法去做的,她只是觉得合适,那么便开出相应的条件。能够通过她的审核选拔上也并非一件容易的事,她会给以市场上最合理的报酬。
顾昭平自己的时间是很珍贵的,能够为她提供价值的人也很珍贵,认可他们的价值,也是在认可自己的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