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绛最近很缺钱。
他本来是不缺的,之前距离缺钱最近的一次是学校配送的指环抑制器需要修理的时候,后来有了谢启送的抑制器,这笔额外花销便被抹掉,旧戒指正式宣布了退休,现在只偶尔会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但就在和林巡见面的那天,闻绛内心诞生了一个新的想法,其所需金额不亚于抑制器维修,他一下子又变得需要攒钱了。
为了能在较快的时间内攒到足够的钱,闻绛决定重新开始自己的打工生活,食堂吃饭的唯一要义是量大管饱、经济实惠,如果谢启想跟他一起吃饭,那就先吃一餐厅顶层的免费供应菜品搭配自烤面包。
他自己常去的食堂是没有免费供应区的。
如果把食堂也像划分金字塔般划出档次,那么谢启和钱朗只在一档吃,闻绛常在二三档吃饭,当然,他有s级能力者的身份,去一档吃也没谁会多嘴,但绝大部分饭菜的价格会对闻绛的钱包不太友好,他去了也就能点个渔粉。
正儿八经需要免费饭菜的学生绝不会踏进一档半步,在一档吃饭的学生随便拿份甜品都抵得上别人三个月的饮食费,但每天换着花样免费供应的菜品也只在一档有,其和“让人吃饱”也没什么联系,提供的食物可能是饮料、蛋糕、水果、海鲜,总之不会是盖浇饭。
闻绛如果要跟钱朗和谢启一起吃学校餐厅的饭,只能要么他们“下来”,要么他自己“上去”,闻绛一般选后者。
毕竟朋友也没真的吃颗葡萄,分片薯片都把账算得明明白白的道理,一档的饭菜的确好吃,偶尔上去跟着蹭两口,这种吃每一口饭都像在吃金子的感觉不得不承认很新鲜。
而且他还能自费吃渔粉,以及跟开惊喜盲盒似的吃些平时听都没听过的免费菜,极少数时候奢侈一把也未尝不可,真让钱朗和谢启下来吃,他们的舌头不太受得了。
那种皇子皇女走出皇宫,原本对庶民的饭不屑一顾,实际尝了一口后惊为天人的打脸剧情,在现实里还是太难出现了。
虽然没有很夸张的反应,但也没必要非让人没滋没味地吃饭吧,谢启好像做好了勇闯廉价低档食堂从而经常和闻绛一起吃饭的觉悟,闻绛觉得大可不必。
至于在哪都能吃的自烤面包就更没什么不好的了,这也算闻绛的一个个人小爱好。
面包,节衣缩食打工期间的最佳拍档,常由闻师傅亲自下厨,经历时间认证,多位友人点评,从外观、味道、实惠程度、卫生安全等多方面都无可挑剔,闻绛很满意。
谢启不是很满意。
连渔粉都不点了,还拿出打工时期老吃的东西,中午一见面,谢启就知道闻绛面临经济危机,他还不能直接给对方打钱。
谢启看看桌上的各式菜色搭配水果甜点,再看坐在对面面无表情默默咀嚼自烤面包的闻绛,感觉嘴里的饭菜难以下咽,不动声色地将其中几样递到闻绛那头。
给闻绛投喂食物是很需要技巧的,首先是份量,如果让谢启全按自己的心意来,他会直接把对方喂饱,变成请人吃饭,一次两次可以,想往终身制发展就会被拒绝,所以现阶段投喂的份量不能太大,谢启打算徐徐图之,慢慢增加每次的量。
......如果他们未来一直在一起,那不就是“终身制”,怎么现在还算的这么明白,谢启很不满,谢启不敢说。
其次是投喂理由,这个部分说谎或者耍赖都没关系,谢启最常用的理由是“拿太多了,不要浪费”,然后是打着分享美味旗号的“尝尝这个”,闻绛有时候会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无语,但还是会默默吃掉。
最后是味道的搭配,这个就比较灵活随机了,属于谢启的个人坚持,不能看见什么就给闻绛塞什么,不然会出现很奇怪的组合,让味道打折扣,就像人可能既喜欢吃包子又喜欢吃巧克力,但一般不会吃肉包子蘸巧克力酱。
周日会在一起,总能让对方吃点好的吧,谢启换了副筷子夹起虾肉,边蘸上料汁边问闻绛:“很着急?”
“不算急。”着不着急其实也不取决于自己,闻绛只是想尽量缩短存够钱的时间,六千一份的海鲜在谈话间转手被放进了自己的盘子里,闻绛想了想又补充说,“艺术节能得奖就不急。”
拿到理论上的艺术节第一名的奖金,能立刻解决闻绛大半经济压力,在这段时间里再努力攒攒钱,实在不行他还有作为终极手段的过年压岁钱当保底,这样算下来,他的短期攒钱计划还是很有希望成功的。
“哦。”那也没多少,谢启算了下钱,开始琢磨偷偷增加闻绛收入的办法,心里又有些无奈,明面上能立刻解决的事非得偷着来,这感觉也没什么情趣可言啊?
以前也就算了,现在总不能还一直这样吧,谢启在纠结中又给对方夹了一块虾,还是没忍住问了句:“要我做什么吗?”
要你做什么……闻绛夹菜的手一顿,他轻轻眨了眨眼睛,神情中流露出一丝迷茫,漫长的半分钟后,谢启从对方的面瘫脸背后感受到种强烈的动摇。
谢启:?
“......”闻绛麻木地说:“可以的。”
闻绛习惯了自己解决自己的经济需求,不会遇到困难就开始惦记富豪朋友的钱袋,谢启和钱朗也很懂地不去强行掺和,如此良性健康的跨阶级交友关系,终于于此刻展露出了它最大的弊端:他完全没有想起来还有这条路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