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库的液氮管道发出蛇类蜕皮般的窸窣声。林七夜隔着防冻手套抚摸冷藏柜,腕间的灼痕在低温中泛着暗红。全息投影屏上,祖父的血管网络正以逆时针方向重构,那些增生的毛细血管在脚踝处收束,形成与林七夜胎记完全吻合的星图闭环。
"量子隧穿效应。"周厌离将显微镜倍数调到十万倍,显示屏上的血红蛋白正穿越血管壁,"它们在模仿你胎记的能量波动。"
谢重楼突然扯开尸体的寿衣。当零下三十度的空气接触胸膛,缺失的肋骨断面突然钻出青铜菌丝,在众人注视下编织成微型浑天仪。林七夜看到菌丝表面浮动的星象刻度,正是《史记》记载的秦始皇二十八年天象。
"这不是青铜,是纳米级的记忆金属。"周厌离的呼吸在面罩上结霜,"菌丝结构会随着天体运行改变形态......"
话音未落,冷库的液氮输送管突然爆裂。超流体氮气在地面形成漩涡,祖父的尸体在液氮中漂浮起来,干瘪的眼睑猛然睁开。林七夜感觉胎记处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全息投影中的血管星图突然实体化,在冷库墙壁投射出立体的骊山微缩景观。
变异鼠的尖叫声从通风口传来。三只浑身结霜的实验鼠撞破过滤网,它们的尾椎骨进化出青铜测距仪,在地面爬行时自动绘制出秦始皇陵的排水系统图。谢重楼用尸毒腐蚀墙面,暗格里露出的秦小篆让他瞳孔骤缩:"这不是排水道,是血祭渠的引魂甬道!"
当林七夜的血滴落在青铜浑天仪上,冷库的量子钟突然倒转。祖父的喉结上下滚动,吐出枚沾满冰碴的青铜箭头,箭簇上阴刻的"骊山归藏"四字正在渗血。周厌离的面具探测器发出警报,她发现箭头内部封存着人类端粒酶序列。
"这是徐巿的血祭密码。"谢重楼用尸毒融化箭头表面,露出的生物芯片上跳动着战国时期的星历表,"你祖父不是自然死亡,他的肋骨是被这个吃掉了。"
仿佛为了验证这句话,尸体胸腔的青铜菌丝突然暴长。它们刺穿冷库天花板,在混凝土中蔓延出阿房宫的建筑结构。林七夜的后颈传来针扎般的痛楚,胎记处的毛细血管正以量子纠缠的方式,与五十公里外的骊山北麓产生共振。
应急照明灯突然变成暗红色。变异鼠开始用尾骨蘸着液氮在墙面书写,那些秦小篆记载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公元前210年,徐巿从东海带回的并非长生药,而是十三具刻满星图的青铜棺椁。更可怕的是磁共振影像——林七夜的骨骼内部,正缓缓浮现出与青铜棺相同的纹路。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地下五层的通风井,冷库的温度突然回升。青铜菌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碳化,祖父的尸体重新冻结成冰雕。周厌离从液氮漩涡中捞出个青铜盒,盒内蜷缩着条正在蜕皮的玉质蜈蚣,每节背甲都刻着林七夜的人生片段。
"这是记忆载体。"谢重楼的尸斑已经蔓延到太阳穴,"你每解开一道基因锁,它就会吞噬你一年的寿命......"
警笛声从地面传来。张队冲进冷库时,所有人看到永生难忘的画面:林七夜正将青铜箭头刺入胎记,他的血液在低温中凝结成星图钥匙,而骊山方向的晨曦突然变成诡异的青铜色,仿佛有座巨大的棺椁正在云层中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