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渊在一片浑噩之中,只觉身体轻飘飘的,仿佛轻若那悠悠的浮云。耳畔呼啸的风声犹如凄厉的呼号,其中还裹挟着一股浓烈至极的药香,那味道浓郁得令人几近窒息。当他拼尽全力,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由青玉精心雕琢而成的飞檐,在晨光的映照下,琉璃瓦闪烁着七彩的光晕,如梦如幻。身下的寒玉床传来刺骨的凉意,这股寒意直透骨髓,却奇异般地让他的灵台瞬间变得格外清明。
“醒了?”一声沙哑的声音从屏风后悠悠传来。只见云胤真人手持青铜药杵,正专注地研磨着一株通体血红的灵芝。石臼里升腾起的雾气,竟诡异地凝成了婴孩的哭脸,那模样令人毛骨悚然。然而,在符咒的镇压之下,这些雾气又迅速消散于无形。“你睡了三天三夜,倒是把老夫的寒髓玉床蹭得灵气尽失。”
林渊闻言,慌忙起身行礼,可膝盖却猛地撞在玉床的边缘。那钻心的剧痛让他瞬间清醒,真切地意识到这并非是一场梦境。他那布满老茧的手掌上,此时正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灵气,而丹田处,则有一团温热的气息在缓慢地旋转着。
“晚辈林渊,谢过真人救命之恩。”他额头触地,青砖缝隙间渗出的寒气如冰蛇般直窜天灵盖。余光瞥见云胤真人道袍下摆绣着的暗金色纹路,那些纹路竟与青铜灯盏上的符纹有着七分相似,神秘而令人敬畏。
云胤真人拂袖轻轻托起林渊,那枯瘦的手掌随后按在了他的天灵盖上。刹那间,林渊感觉有千万根银针刺入骨髓,剧痛难忍,喉间涌上一股腥甜。那日在矿洞中觉醒的灵气,此时突然暴走,在他的经脉中横冲直撞,肆意破坏。
“咦?”云胤真人眼中突然闪过幽蓝光芒,额间更是浮现出第三只竖瞳。林渊看到那瞳孔中映照出自己的身影——心口处悬着一盏青铜古灯,灯焰里蜷缩着一道剑形虚影。“竟是太古剑冢的气息...”
这剧痛来得快去得也快。等林渊回过神时,云胤真人已恢复了那仙风道骨的模样,仿佛方才那恐怖的竖瞳只是一场幻觉。“明日辰时到问心崖参加入门试炼。”真人说着,抛来一块玉牌,“若通不过,就滚回你的矿洞。
三千白玉阶直插云霄,阶上密密麻麻地挤满了试炼者。林渊握着玉牌的手微微颤抖——前方有个锦衣少年刚踏上第三阶,突然,他的浑身燃起了幽蓝火焰,眨眼之间,便化作了飞灰,消散于天地之间。
“问心三劫。” 身后传来少女清冷的嗓音。只见一位玄衣女子戴着青铜面具,袖口露出半截缠满符咒的手臂。“第一阶炼体,第二阶问心,第三阶...”她突然闷哼一声,面具下缓缓渗出了黑血,“...当你走到那里,自然明白。”
林渊正要开口道谢,那女子却已化作一道残影,猛地冲上了台阶。他深吸一口气,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前走去。足尖触到玉阶的刹那,四周的景象轰然崩塌。
灼热的岩浆从脚底喷涌而出,林渊本能地运转起剑灵传授的清风步。鞋履在高温中瞬间化为灰烬,他赤裸的双脚踏在烧红的铁板上,发出“滋滋”的可怕声响。他忽然发现,体内灵气的运转轨迹与在矿洞中截然不同——每当即将力竭之时,心口就会涌出缕缕寒气。
“原来如此!” 林渊福至心灵,竟在这烈焰中逆行经脉。那难以忍受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近昏厥。但寒气流转的速度陡然加快,在他的体表迅速凝成了一层薄霜。当他踉跄着冲过最后一道火墙时,掌心悄然浮现出冰晶纹路,闪烁着神秘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