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了,起床了,再不起来可真要迟到啦!” 妈妈那熟悉又急切的声音,宛如一阵尖锐的号角,以破竹之势在江河的耳畔不断回荡,强行将他从混沌不清、犹如泥沼般的梦境深渊中拉扯出来。
江河艰难地撑开仿若被胶水黏住的沉重眼皮,脑袋像是被灌了铅,又似被重锤持续敲打过,钝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令他几近窒息。
映入眼帘的,是妈妈那张满是焦急的脸,眉头紧紧锁在一起,恰似一个难以解开的死结,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在清晨微弱的光线中闪烁着,好似一颗颗晶莹的珍珠,诉说着妈妈内心的急切。
江河瞬间愣住了,眼神中满是疑惑与不解,恰似一湾原本清澈见底的湖水,此刻被搅得浑浊不堪,迷雾重重。
刚刚那惨烈至极的车祸场景还如同播放着的高清电影一般,一帧一帧无比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那惊心动魄的画面挥之不去。
可怎么这会儿竟回到了自家那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卧室?房间里的每一处角落,每一件摆件,都带着往昔岁月的温度。
他下意识地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痛感如一道迅猛的电流般迅速传来,清晰而又真实,不是梦,这一切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在头痛欲裂的折磨下,江河咬着牙,牙关紧咬到几乎咯咯作响,缓缓从床上坐起。
他拖着仿佛灌满了铅水、沉重无比的步伐走向镜子,镜子里那张年轻的脸庞,熟悉却又带着几分陌生。
高挺的鼻梁,青涩的眉眼,那是 18 岁的自己啊。刹那间,江河如遭晴天霹雳,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心底轰然炸开 —— 他可能重生了!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野火般在他心中迅速蔓延,烧得他内心滚烫,又带着一丝隐隐的惶恐。
江河一边机械地刷牙,牙膏的泡沫在嘴边不断泛起又落下,恰似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他一边任由思绪飘远,那如电影般在脑海中反复放映的车祸画面,又一次清晰浮现。
那天,他像往常一样,驾驶着自己的越野车,车轮稳稳地在高架桥上滚动,正满心期待地奔赴一场决定仕途命运的考察谈话。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身上,暖烘烘的,他甚至还哼起了小曲,对即将到来的机会充满了憧憬。
那时候的他,意气风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未来的道路铺满了鲜花。
可谁能想到,噩运毫无征兆地降临,如同隐藏在黑暗深处、蓄势待发的恶魔,冷不丁地伸出了锋利的利爪。
一辆满载货物的卡车,竟从匝道逆行冲上高架,像发了疯的野兽,不顾一切地朝着他疯狂冲来。
卡车那庞大的车身,像一座移动的小山,裹挟着滚滚烟尘,气势汹汹,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碾碎。
生死瞬间,身为多年老司机的江河,凭借着本能的反应,以极快的速度猛打方向盘变道。
越野车剧烈地晃动着,车身仿佛随时都会散架,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鼻的焦糊味,那味道迅速弥漫在整个车厢,钻进他的鼻腔,令他几近作呕。
虽说成功躲过了卡车车头的正面撞击,可车子还是失控,像脱缰的野马,狠狠撞在了高架桥的护栏上。
瞬间,安全气囊全部弹出,强大的冲击力将江河撞得七荤八素,眼前金星直冒,脑袋里一片空白,仿佛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所有的声音、光线都在那一刻扭曲、消失。
然而,祸不单行。卡车司机紧急避让,庞大的车身侧翻,翻转的车斗带起滚滚烟尘,如同一记重锤,重重地横扫在江河的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