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芳家住了三日,苏明远虽说渐渐熟悉了家中的布局,可每次看到那个会 “说话” 的铁盒,心里还是直打鼓。这玩意儿看起来普普通通,却能传出千里之外的人的声音,实在是透着股神秘劲儿,让他忍不住心生戒备。
直到第五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户洒在餐桌上,一家人正围坐吃早饭。突然,那个铁盒在餐桌上剧烈震动起来,紧接着,一阵轻快的铃声响了起来。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苏明远手一哆嗦,手中的瓷碗差点就滑落摔碎。他惊恐地瞪大双眼,死死盯着铁盒,就好像那是个随时会蹦出妖怪的魔盒。
“别怕,是电话。”
李芳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筷子,笑着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喂,张哥啊,什么?小剧场缺个朗诵的?好,我这儿正好有个人选......”
苏明远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李芳手中的铁盒,看着她对着盒子说话,眉眼带笑,就好像对面的人真真切切地站在眼前一样。等李芳挂断电话,他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疑惑,迫不及待地问道:“这铁盒当真能让千里之外的人听见声音?莫不是什么幻术吧?我活了这么多年,从未见过如此神奇的东西!”
李芳轻轻晃了晃手机,笑着解释道:“都说了是手机,靠信号传输,不是什么幻术啦。现在这东西可常见了,大家都用它来联系。” 说着,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对了,刚才剧场打电话,说今晚有场演出,缺个朗诵节目,你要不要试试?”
“朗诵?” 苏明远原本还沉浸在对手机的疑惑中,听到 “朗诵” 二字,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就像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可是吟诗诵文?如果是这样,那我倒是有些心得。”
“正是,他们原本请了个演员,临时有事来不了。” 李芳上下打量着苏明远,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看你,穿这身青衫去正好,往台上一站,自带古风气质,肯定能惊艳全场!”
苏明远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那是李芳从汉服店给他买的,交领右衽,衣袂飘飘。这几日穿着它,可比那些现代的短衣舒适多了,行动也自在。他微微颔首,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说道:“在下正愁无用武之地,每日闲在这家中,实在有些憋闷。若能去朗诵,也好舒展舒展筋骨,愿往!”
午后,阳光正烈,李芳带着苏明远来到了小剧场的后台。一走进化妆间,苏明远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瞪大了眼睛。只见化妆间里浓妆艳抹的演员们穿着各式各样奇装异服,有穿着皮夹克,腰间别着道具剑,自称 “侠客” 的;还有戴着高高的帽子,穿着怪异服饰,模仿 “洋人” 的。这些打扮让苏明远看得眼花缭乱,脑袋里直犯迷糊。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露脐装的姑娘从他身边走过,腰间大片肌肤露在外面。苏明远的脸 “唰” 地一下就红了,像被火烫了一样,慌忙移开视线,耳朵尖也变得滚烫滚烫的。他在心里暗自嘀咕:“这等装束,在古代可是要被斥为‘伤风败俗’的,成何体统!”
他微微皱起眉头,双手不自觉地握紧衣角,眼神里满是局促与不安。
“别紧张。”
李芳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异样,递过一份节目单,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就朗诵李白的《将进酒》,再配上现场书法,我可看过你的字,那写得叫一个漂亮,肯定没问题的!”
苏明远接过节目单,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那光滑的触感让他想起了古代的宣纸,可这纸却薄得能透光,又让他觉得新奇不已。他的目光落在节目单上 “现代诗朗诵” 几个大字上,忍不住皱起眉头,满脸疑惑地问道:“为何不写‘古诗吟诵’?这李白的《将进酒》明明是古诗,怎可称作现代诗?”
“现在都这么叫啦。” 李芳耐心地解释道,“甭管古代现代,能打动观众就行。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台上的表现。” 说着,她指了指舞台方向,“该你准备了,记住,别紧张,就当是在古代的茶楼说书,放松点儿,把你的本事都使出来!”
幕布缓缓拉开,强烈的聚光灯如烈日般直直地照在苏明远身上,刺得他下意识地眯起双眼,抬手遮挡那晃眼的光线。待眼睛逐渐适应,他看到台下密密麻麻的观众,人头攒动间,闪光灯如夏夜流萤般此起彼伏,这阵仗让他的心猛地揪紧,手心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但当他的目光落在台前书桌上那熟悉的宣纸、砚台和狼毫上时,内心瞬间安定了几分,仿佛在陌生的战场上找到了称手的兵器。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迈出沉稳的步伐走向书桌。每一步都带着坚定,像是在告诉自己,也告诉台下的观众:这里,便是他的舞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 苏明远开口,声音醇厚而富有穿透力,带着古意盎然的抑扬顿挫,瞬间在剧场里回荡开来。那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原本嘈杂的剧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这独特的吟诵吸引,沉浸在他营造的诗意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