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的钟声方歇,李承乾便急匆匆回了东宫。
苏亶已然恭候多时。
远在登州、扬州的马周与刘仁轨,也遣了紧急信使,送来对太子先前各项安排的回音。
“苏卿,时不我待啊!”李承乾手指重重点在铺开的巨大舆图上,朱砂标注密密麻麻,触目惊心。
“即刻调动苏家所有能用的车马船只,再以东宫的名义,不惜代价,征募民间运力!”
“登州、扬州那边,马周和刘仁轨必须让商会全力运转起来,将我们预先储备的物资,完全依照我的计划,分段运输,沿途建立补给驿站,务求一个‘快’字,无缝对接!”
他从案上拿起一叠图纸,摊开在苏亶面前。
“这是本宫琢磨出的流水线打包法,所有军需物资,统一规格,统一标识,这样装卸能快上数倍。”
“另外,传令下去,所有参与后勤转运的人员,一律军法从事!谁敢在这上头动歪心思,玩忽职守,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苏亶听得是又惊又佩,太子的这些法子,以前哪里听说过,可细细一想,却又条条都切中要害,果断干练。
他深吸一口气,躬身领命:“殿下放心,老臣这就去安排。登州、扬州商会那边也递了话,第一批应急物资,包括殿下先前让试制的行军饼和高浓度酒药,正在日夜不停地赶制,最多三日,便可启运。”
“好!”李承乾精神一振,“质量,务必盯紧了!”
后宫之中,风波亦起。
太子妃苏玉儿接到心腹宫娥递来的密报,秀眉微蹙。
“娘娘,贤妃近来动作不小,频频与几个对新政不满的宫妃、还有些管事太监私下聚会。”宫娥的声音压得极低,生怕隔墙有耳。
“奴婢还听见些风言风语,说…说太子殿下是打着国事的幌子敛财,为了自己个儿的私心,才鼓动陛下开战,简直是祸国殃民。她们还扬言,非要让太子殿下…在军需上栽个大跟头,好叫陛下降罪东宫,最好是废了太子才解气!”
苏玉儿捏紧了手中的帕子,指节微微发白。
贤妃,那是废齐王李佑的生母,对太子素来怨毒在心,没想到国战当头,她竟敢如此兴风作浪,简直胆大包天!
她不敢耽搁,立刻将此事原原本本告知了李承乾。
李承乾听完,面上没什么表情,只嘴角牵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峭。
“跳梁小丑,也敢在这时候蹦跶。玉儿,你做得好,这消息很及时。”
“先别声张,继续盯着她们,暗中把她们勾结的证据都给本宫收拢齐了,尤其是她们想在军需上动手脚的实证。本宫倒要瞧瞧,她们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没过多久,常胜便查到了更深一层的东西,他一贯的沉稳,声音不起波澜地汇报:
“殿下,贤妃宫中一个叫王德的内侍,近来与宫外废齐王李佑的几个旧部,还有些对新政阳奉阴违的士族子弟,往来十分密切。”
“我们的人探听到,他们打算在第一批送往前线的药材里,掺入大量的劣质,甚至是伪劣药材,想要造成军中士卒伤病无法医治,甚至加剧,借此败坏殿下的名声,动摇军心。”
“好个蛇蝎心肠!”李承乾手掌猛地一拍桌案,“既然她们想玩,本宫就陪她们玩票大的!常胜,你附耳过来……”
他低声嘱咐了一番。
苏家很快接到密令,表面上依旧按部就班,暗地里却悄悄准备了两批药材。
一批,自然是严格按照军用标准配备的上等良药。
另一批嘛,则是一些“特殊品”,专为某些人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