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我不是怕他,而是敬重他。”吴三郎摇头晃脑的解释道。
“你不知道我那二兄,貌似潘安才比子建,胸中自有大丘壑,身负大才能。
莫说是读书写字、就是君子六艺也是样样精通,只这还是爹娘请了先生在家、不似我能出来上学的结果。
需知但凡名师大儒,不是在朝为官、就是隐居山林,或被世家大族所笼络,哪能流于你我之手?
但凡二兄身体稍好,不似现在这般好半年病半年,说不得状元就换了他做……”
吴三郎絮絮叨叨越说越伤心,眼中竟渐含热泪,不知是在感慨他二兄才干难以施展、还是在心疼他体弱性命难以长久。
杨羡知他兄弟情深,也不多言、只静静的听着,见他停下便起身给他换上一杯新茶。
“我也不知该如如何开解你,这世上有许多事,不是我们不愿意、不高兴就能更改的。我……”
他想起守寡的大姐、入宫的三姐,还有匆匆一别再难见面的五娘…两人不也是恩爱夫妻天各一方。
可还不待他再说,吴三郎已一跃而起,杨羡险些被他掀翻,堪堪才立住。
只见吴三郎趴在窗前早没了伤心难过的模样,正喜笑颜开的冲着街头一辆缓缓驶来的华丽马车挥手。
“那是二兄的马车,定是他陪嫂嫂回岳家送节礼回来了!”
随即回头吩咐道,“繁星,你去,请哥哥嫂嫂上来吃茶!就说天气正好,他又难得出门,我定了上好的包间请他们小坐!
哦,记得说这包间干净又雅致,没有人烟气息,不会熏到、挤到他和嫂嫂!”
繁星领命小跑而去,吴三郎又招呼店家来换新鲜的茶水,多上精致的点心。
也不知是店家太忙还是怎的,竟无人应答。
杨羡对他这微雨乍晴、瞬间变脸的绝技十分佩服,忍俊不禁摇头叹息,无奈起身告辞,“既然有女眷,我就不好在这里了……”
吴三郎这才想起还有他,顿时尴尬的不行。
想留他又怕因是外男嫂嫂会不自在,不留又实不是待客之道,毕竟是他把人请了出来。
杨羡知他心中所想,举着手中的食谱说道,
“咱们两个就别讲些个虚礼了~不过,为表我心中不快,这孤本我就先拿走了,待我回家抄完,明日上学再还你!”
吴三郎连连作揖,“好贤弟,是哥哥的不是,待来日我再请你更好的!”
杨羡哈哈大笑,“我也不白受你的礼,自去替你吩咐店家,省的你喊破喉咙也没人搭理。”
说着就出门下楼,行至大门口正见繁星引着一行两位丽人几名仆役与他擦肩而过,并不见有个风姿绰约的男子。
杨羡摇头,暗叹自己真是鬼迷心窍,怎么真信了吴三郎的夸张之言。
“……十一郎请放心,小店已将新做好的点心备上,定按时送到城外郦家。”
十一郎?郦家!
杨羡急忙转身,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去瞧,只见那店家正满脸恭敬对着一修长身影的青年说话。
仅凭侧脸,就让杨羡惊为天人。
这人身材修长、剑眉星目,鼻若凌风之翠竹、口若含朱之蔻丹。他身穿一身天蓝色的长袍、头戴同色含苞待放的牡丹,虽面色苍白身体羸弱,却仍人比花娇、宛若仙人。
杨羡正在愣神之际,吴三郎已从楼上兴高采烈的迎了下来,“二兄怎么还不上楼,嫂嫂已经等你半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