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已远遁许久,后来再未出现过,怎会出现在她的闺房之中?
定然是她今日经历了太多,昏睡梦中了。
她闭上眼,想要缓和一下自己紧绷的神经,可是那人竟然说话了。
“很疼,是吗?”
久违许久的声音,就这样清灵地响在耳边,感受到那人语中的心疼,姜离蓦然间睁开眼,近在咫尺的那张熟悉的脸就这样映在她的瞳孔里,这梦竟然这样真实。
梦中的时宴与初见时一般,依旧是那般清脱出尘谪仙似的人,姜离想要问问他,一尘不染的白衣坐在她的窗棂之上,也不怕坐脏了衣裳?
去哪了这么久都没有消息?
你问我疼不疼?废话,当然疼啊!疼得要死!
时宴,你黑了点,壮了点,怎的不在舞坊好好教习舞蹈,难不成跑去打仗啦?
怎么还戴着银面啊,冬日里不觉得凉吗?
……
可是她根本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啊,全身唯一能动的就只有她的食指,她正在思索着如何才能让时宴明白自己的意思,还没来得及反应,突然感觉嘴里被塞了什么东西。
凉凉的,好像是一粒药,下意识地想将它吐出来,可那药入口即化,根本不给她吐的机会。
时宴!梦中竟还要给她下毒!
狠毒的男人!
多日不见,竟然要毒死她!
她明明很虚弱,可是那双杏仁眼里仿佛蓄满了火焰,好像要烧死他,躺成这样了都不安分,时宴竟然觉得有些好笑,姜离感觉自己头晕沉沉的,很快就晕过去了。
门外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
“大夫大夫您快来看,我家姑娘醒了!”晴欢兴冲冲地带着大夫前来,一进门,便看见早已陷入昏睡的姜离,晴欢觉得奇怪,怎的这么一会,姑娘便又睡了?
果然是伤得不轻,她家姑娘可遭了大罪了!
大夫忙坐下来,重新切脉。
“奇怪,这窗子明明我关了啊。”晴欢忙去将透风的窗子关好,可不能冻到她家姑娘了。
大夫一手切脉,一手轻轻捋着自己那长长的胡须,却是一脸的疑惑。
“大夫,我家姑娘身体如何?”晴欢看大夫的脸色不对,便在大夫收起诊箱时一脸焦急地出口问道。
“老夫方才切脉,贵女身体已不似下午时分虚弱,且体内气顺平畅,只注意外伤定要敷药包扎即可。”说着写了一张外用的方子另加几副补气血的药膳方子留下。
咦?刚刚不是说姑娘气血两虚,血亏的厉害吗?
晴欢有些不明白,不过姑娘身体能好起来就是好事!眼中噙着泪转为笑脸了。
没想那么多,晴欢便蹦蹦跶跶去熬药了。
姜离陷入了沉睡当中,她是该好好睡一觉了,今日发生的事实在让她有些体力不支,两世以来,她从未干过这种力气活,看来还需强身健体,增强体力,以后万一碰到需要逃亡的时候,也能不拖累大家。
希望能做个美梦吧。
与此同时,姜府一昏暗地下房间里。
“说罢,行刑之前老夫给你一次开口的机会,若你嘴硬不说,这九九八十一件刑具便都要在你身上过一遍了。”
说着姜舜拿起手边一把鞭子,一边说一边飞速转身先往绑着老六手脚的十字架上挥了一鞭子。密实的鞭重重地甩在铁架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老六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本来他也只是求财而已,如今竟要搭上了这条命去,看来这次惹上的可不是小麻烦,他看了看桌上摆着的一排刑具,又转眼望了一眼怒目而视他的姜舜。
他眼中的怒火快要将他烧死了,还等他用刑具?那他岂不是会碎成肉泥?
“我招我招!我都招!您大人有大量就饶我一条狗命!”
老六等人根本不是有多坚定心性的人,不用太严酷的刑罚就能让他吓尿裤子。
姜舜收起鞭子,说道“你且说你的,若是说出什么有用的来,我自有判断。”
“我与我兄弟本生活在京都周边的土匪寨子里,向来以干些小买卖为生,我们从来不敢杀人的!有一天…”
“说重点!”
姜舜又挥起了鞭子,那鞭子在空中甩的气声又把老六吓了一跳。
“我说我说!”老六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有人给了我们兄弟二人一块金条,让我们于初六午时在林国公府侧门接人,带到荒山上直接杀掉,事成之后,会再给双倍的金子。”
“何人?”姜舜眼睛都在冒火,要他的女儿的命,仅仅三块黄金就想要他女儿的命?
“我…我不知。”
“你说不说!”姜舜抄起身边的短刀,抵在老六的脖子上,只需使一点点力,他的头便能从脖子上分离出来。
“我真的不知道!”老六抱着头已经是吓得涕泗横流了,命都在人家手上,他已经什么都说了!
“对了还有,还有!”老六猛然想起了什么,一双眼瞪得极大,斜向下着看那尖锐的刀尖儿,天老爷耶!这可比他的打刀锋利的多!
头微微向刀刃所在的另一面偏移,“我记得那日来给我黄金的是一个老嬷嬷,她要走的时候,有位小姐来催,模样吗,恍惚间瞥见就跟你家的姑娘差不多。”
“到底是差不多?还是差多少?你知道,你若不好好坦诚,我这里这些东西可不答应!”
“天老爷天老爷!我只通过门缝远远瞅了一眼!这些富贵小姐装扮得都差不多啊!”老六已经急了,眼看着自己即将头身分离,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你该知道,若是你信口胡说…”在姜舜的手中爆发出激烈的兵器碰撞之声,“这刀剑无眼,可饶不了你。”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对天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