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世界门后的星芒刺得人睁不开眼。叶星河踏出门扉的瞬间,鞋底传来金属灼烧的剧痛——脚下并非实地,而是漂浮在星海中的巨型骸骨。十二根肋骨化作环形星轨,每根骨节上都嵌着破碎的界碑,碑文正与他法相手腕的关节纹路一一共鸣。
“奶奶的,这味儿比碎星港的腐骨滩还冲。”萧野的星火锤重重砸在颅骨形的平台上,锤头溅起的火星竟被吸入骨缝,化作幽蓝鬼火在眼窝处明灭,“九眼骷髅……老子早该想到,能把星舰修成棺材样的,也就这帮在尸骸星域混饭吃的疯子。”他啐掉嘴角的星尘,忽然盯着远处瞳孔骤缩——三颗串联的黑洞漩涡间,漂着艘船首雕着九颗骷髅头的巨舰,每颗头骨的眼窝都嵌着正在吞噬星光的魔渊骨锚。
唐小棠的灵麦突然绷成直线,麦芒尖端的罗盘指针疯狂倒转:“是‘亡者摆渡号’!萧野,你当年在碎星港招惹的血手海盗团,是不是用魔渊骨锚当船徽?”她指尖划过灵麦,千万根细针般的麦芒突然展开成星图,将整艘骷髅舰的结构投影在虚空中,“龙骨是圣天界流放者的脊骨,船帆用的是堕仙羽翼,还有……”她的声音陡然发颤,“第三层甲板下藏着三百具器修尸骸,他们的骨轨全被抽成了船缆!”
许林的《星螺秘典》无风自动,书页间渗出黑色墨迹:“《星海贼志》记载,九眼骷髅海盗团专猎器修,用骨轨炼制‘因果锁链’,能强行操控低阶修士的锻造术……”他突然指着星图上骷髅舰的核心,那里悬浮着颗正在融化的星核,“快看!他们在分解陆祖师当年遗失的‘星河熔炉’残片,那些尸骸的骨轨正在被熔炼成新的锚链!”
李玄霄长老的虚影在雷纹剑上忽明忽暗:“陆祖师的熔炉残片里封存着源世界门的坐标。”他的目光扫过骷髅舰上飘动的黑色旗帜,旗面绣着与圣天界骨台相同的图腾,“这些海盗背后,怕是有仙域的影子……”话音未落,九颗骷髅头眼窝中的骨锚突然同时转向,三百道墨色锁链破舱而出,链头泛着腐蚀星轨的紫黑色毒雾。
叶星河的金轮星瞳骤然亮起,千万条因果线从法相指尖迸发,竟在锁链触体前精准缠住每根链头:“他们在拿我们试新炼的锁链!”他能“看”见锁链内部流动的圣天界法则,每道毒雾都在试图溶解他与外门弟子相连的因果线,“唐小棠,用灵麦定位骷髅舰的‘骨锚中枢’;萧野,砸掉左舷第二颗骷髅头——那是魔渊骨锚的主锚点!”
萧野的星火锤早已蓄势,锤头的魔渊碎片与对方骨锚产生共鸣,竟在挥击时拖出数道残影:“老子当年在碎星港被这玩意儿扎穿大腿,今天正好讨个利息!”他狞笑一声,锤子重重砸在骷髅眼眶,骨锚崩裂的瞬间,整艘巨舰发出指甲刮金属般的尖啸。然而崩裂的骨锚碎片并未坠落,反而化作无数细针射向叶星河眉心——那是海盗团秘传的“骨刺夺魂”。
千钧一发之际,叶星河背后的星河法相突然合拢双掌,将所有骨刺锻打成一枚罗盘。法相胸口的因果天秤发出清鸣,天秤两端分别托起凡世骨轨与毒雾法则,在剧烈震颤中竟将毒雾炼化成星舰模型:“他们的法则……是偷来的陆祖师锻器术!”他低喝着将罗盘抛向唐小棠,“用灵麦接入船舵中枢,这些被污染的骨轨还能逆炼!”
唐小棠的指尖在麦芒上飞速跳动,每根麦针都化作细链勾住骷髅舰的骨轨节点:“第三层甲板的器修尸骸!他们的骨轨还没完全崩解,许林,快用《淬体诀》残页唤醒共鸣!”她突然看见某具尸骸颈间的银铃眼熟——那是灵霄宗外门弟子的身份标识,三个月前随商队出海后便音信全无。
许林咬破指尖在秘典上画下星轨,三百道微光从尸骸眉心升起,竟在骷髅舰内部凝成小型万兵锻体阵:“他们被强行剥离了七处主骨轨,但腕骨的‘锻铁纹’还在!叶兄弟,用法相的因果线当锻锤,帮他们重塑腕骨!”他的声音带着颤抖,秘典扉页的法相画像突然亮起,画像中每根发丝都对应着一具正在苏醒的尸骸。
叶星河感觉千万条细微的灼痛从因果线传来,那是器修濒死时的悲鸣。他操控法相指尖落下,每道因果线都化作小锤砸在尸骸腕骨:“当年王师兄教我握剑时说,器修的骨轨是锻出来的,不是偷来的。”随着最后一具尸骸的腕骨发出脆响,三百道锻铁纹同时亮起,竟将骷髅舰的骨锚锁链生生崩断了三分之一。
“好胆!”骷髅舰顶层突然传来桀骜的女声,戴着青铜鬼面的海盗首领踏碎甲板跃出,她腰间悬着十二柄骨剑,剑鞘上刻满圣天界符文,“你们是灵霄宗的余孽?难怪能破我的因果锁链——”她猛然扯断腰间骨剑,剑身上竟映出叶星河父母的骨轨残片,“陆沉舟的徒子徒孙,都该给我的骨锚当养料!”
萧野的锤子在半空顿住:“你是血手海盗团的‘鬼面妖姬’?当年在碎星港,你砍了老子三根肋骨!”他盯着对方腰间的骨剑,突然发现剑柄刻着青岩星的坐标,“等等,你手里的剑……是用叶兄弟父母的骨轨炼的?!”
鬼面妖姬的笑声混着星尘坠落:“圣天界的大人说了,收集够三千道凡世骨轨,就能打开仙域宝库。”她猛然挥剑,十二道骨剑化作骷髅头虚影扑向叶星河,每只鬼面都在吞噬法相的因果线,“就从你这能显化星河法相的怪胎开始——”
叶星河的星瞳突然倒映出剑鞘内的星图,那是父母临终前刻在断剑上的坐标。他反手抽出合璧剑鞘,剑鞘表面的因果天秤突然发出强光,将十二道骨剑定在半空:“你偷了骨轨,却偷不走锻剑时的执念。”法相指尖掠过每道骨剑,竟在剑身上显形出父母锻造时的汗渍与血痕,“他们当年在青岩星锻剑,每锤落下都想着如何保护孩子——这样的骨轨,岂是你能玷污的?”
随着最后一声清鸣,十二道骨剑崩解成光点汇入法相掌心,化作十二枚刻着凡世兵器纹路的骨锚。鬼面妖姬的鬼面突然出现裂痕,她惊恐地看着叶星河胸口的星核:“不可能……圣天界说凡世器修的骨轨只是燃料,你怎么能……”
“因为我们的骨轨里,刻着他们永远不懂的东西。”叶星河将骨锚甩向骷髅舰的核心,星河法相踏碎颅骨平台,每步落下都在星空中勾勒出淬体诀图谱,“是千万次锻打时的坚持,是被碾碎后重铸的勇气——”他望向正在苏醒的三百名器修,他们的锻铁纹正与法相的腕骨共鸣,“更是无论多少次被夺走,都会重新生长的魂。”
鬼面妖姬突然转身想逃,却被唐小棠的灵麦缠住脚踝:“你的骨锚中枢在舰尾的‘亡者之眼’,萧野已经砸烂了。”她看着对方鬼面下露出的惊恐眼神,麦芒轻轻划过对方手腕的圣天界符文,“灵麦显示,你藏在肋骨里的星核……是用凡世孩童的骨轨温养的?”
许林突然指着秘典新显形的文字:“《海盗秘辛》补录:九眼骷髅的骨锚必须用同源骨轨催动,她刚才用叶兄弟父母的骨轨剑攻击,反而激活了法相的因果共鸣!”他看着骷髅舰正在崩塌的龙骨,突然发现舰首的九颗骷髅头眼窝中,竟嵌着九块源世界门的碎片,“叶兄弟!那些碎片是打开尸骸星域深处的钥匙,圣天界在收集它们!”
叶星河接住坠落的碎片,发现每块碎片上都刻着不同的凡世兵器:“圣天界想凑齐三千块星域碎片,重铸源世界门的控制权。”他望向远处的黑洞漩涡,那里隐约可见悬浮的青铜台基,与圣天界的骨台图腾如出一辙,“而九眼骷髅的老巢,不过是他们的养料加工厂。”
萧野踹开挡路的骨锚,星火锤扛在肩上:“现在怎么办?这破船快塌了,老子还没揍够那妖姬呢!”他踢了踢缩在角落的鬼面妖姬,突然看见对方颈间挂着半块青岩星的碎玉——那是叶星河父母当年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