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沙尘暴说来就来,整个拜迪城瞬息间就被搬进沙暴中心。
当沙暴在达到巅峰时,纳米机器人借助飓风完成基因拼接工程,将哈桑孙女的肺结晶改造成生物硬盘。当王浩团队破译出结晶里的数据时,全球富豪的末日逃生计划书正在自动播放——文件创建日期显示为1992年里约地球峰会当晚。
当最后一粒沙尘从空中缓缓落下,拜迪城仿佛被时间冻结,陷入了一片死寂。曾经繁华的都市,如今只剩下满目疮痍。黄沙覆盖了一切,像一层厚重的毯子,将这座城市的辉煌与生机彻底掩埋。
拜迪中央图书馆的穹顶化作无数磷火飘散。
赵东浩跪坐在被烧卷的某部经卷星云中央,发现每粒燃烧的尘埃都在释放14世纪大马士革学者的脑电波残影:那些用苏菲旋舞编码的沙漠化预警正撕裂他的前额叶皮层。
街道上,车辆被沙堆掩埋,只露出车顶和车窗的一角。一辆公交车的车门半开着,沙粒从缝隙中涌入,车内座椅、扶手甚至仪表盘都被黄沙填满,仿佛一座沙雕艺术品。
高楼大厦的外墙被沙尘磨得斑驳不堪,玻璃幕墙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像蜘蛛网一样蔓延。一些建筑的招牌被风撕扯下来,歪歪斜斜地挂在半空中,发出“吱呀”的声响。一座摩天大楼的顶部,原本闪耀的霓虹灯已经熄灭,只剩下几根断裂的电线在风中摇曳,像垂死的触手。
街道两旁的树木被连根拔起,横七竖八地倒在路边。
一只鸟儿的尸体半埋在沙堆中,翅膀僵硬地张开,仿佛在最后一刻还在试图逃离这场噩梦。
城市的中心广场上,那座标志性的喷泉已经被沙尘填满,雕像的手臂断裂,掉落在沙堆中,只露出一截手指。喷泉周围的座椅被风掀翻,倒扣在地上,像一具具被遗弃的棺材。
李墨飞站在街头,眼前的一切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站在这里,就像是踩在热铁板上。曾经熟悉的街道不再是街道,而是一个个无情的死角,遮蔽的庇护所也变得无力,空调和水泵的运作停滞,让所有人都在这片酷热中挣扎。
这座城市崩溃了,它的骨骼裂开,血脉干涸。
城市排污口突然涌出粘稠的黑色诗歌。石油衍生的胶状物在沙尘中形成胶体量子点,拼写出12世纪波斯诗人欧玛尔·海亚姆的四行诗——
我们饮尽绿洲最后的水滴
用石油涂抹星空
直到沙漠吞没所有时钟
在永恒的正午忏悔罪行
赵东浩看见,这首诗的每个字母,都在释放布伦特原油期货的K线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