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悠笑着将璇玑图塞进妹妹手中：“昨儿太后还说，要给你指婚科尔沁世子。”

“我才不嫁蒙古！”小丫跺脚时，腕间翡翠镯碰得叮当响，“我的霓裳阁刚接了江南织造局的单子……”

“二姑娘若愿下嫁，学生愿辞官打理庶务。”顾砚之突然打断，“翰林院修纂《治河全书》的差事，正好腾出手。”

“谁要你辞官！”小丫耳尖红透，“上个月设计的缠枝纹襦裙，还得你题诗配画。”

宁楚克突然嚷道：“小姨脸比糖葫芦还红！”

胤禛拎起哇哇叫的女儿：“苏培盛，带她去喂鱼。”

人声渐远后，筱悠抚着案上河道图轻叹：“顾公子可知，女子掌家最忌什么？”

“忌夫君朝秦暮楚，忌妯娌攀比算计。”顾砚之望向小丫，“学生家中仅有一幼妹，五年前已出阁。”

“听说令尊的《河防纪要》……”

“爹爹临终前说，治家如治水，堵不如疏。”顾砚之忽然握住小丫的手，“二姑娘的霓裳阁要开遍江南，学生愿做疏通商路的闸口。”

小丫挣了挣没甩开，翡翠镯子滑到腕骨：“谁要你疏通。”

“要的。”顾砚之从怀中掏出地契，“这是通州码头三间铺面，正好作霓裳阁北货南运的中转。”

胤禛突然冷笑：“你倒是会算计，拿小丫的铺子添政绩。”

“学生不敢。”顾砚之坦然抬头，“三年后通惠河漕运若成，商税可补霓裳阁三成利。”

日头爬上歇山顶时，弘晖举着木剑冲进水榭：“阿玛！妹妹把墨云塞进太湖石洞了！”

“让她塞。”胤禛拎起儿子，"昨日教你的功课背到哪了？”

“额娘救命！”弘晖扭成麻花，“我要跟永绶学雕木偶！”

筱悠笑着打圆场：“去小厨房取些点心来，顺道请邬先生瞧瞧顾公子的治河策。”

待少年们笑闹着跑远，胤禛屈指敲了敲璇玑图：“顾家的求亲礼单呢？”

“学生备了二十八抬，皆是二姑娘爱的物件。”顾砚之掏出一份清单，“苏绣双面屏风十二扇，徽墨百斤，另有两船孔雀羽金线……”

“不够。”胤禛突然打断，“再加三成蜀锦，要霓裳阁新出的缠枝莲纹样。”

小丫急得拽姐姐衣袖：“他哪懂这些。”

“本王福晋嫁妹妹，自然要十里红妆。”胤禛扫过顾砚之泛青的下眼睑，“听说你连续三夜摹《璇玑图》？”

顾砚之耳尖又红：“学生……学生想小丫会喜欢……”

永绶的惊呼突然从湖边传来：“格格！那是王爷新栽的并蒂莲！”

众人奔出水榭时，宁楚克正举着半截莲茎傻笑，墨云叼着花瓣往胤禛袍角蹭。小丫突然指着莲茎断面：“你们瞧！”

藕丝在阳光下泛着银光，正勾住顾砚之的玉环穗子，缠成个歪扭的同心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