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水县郊外的庄园一间密室内，三百六十盏铜灯沿特定方位排布。

灯芯燃着特制的药油，青烟飘忽，充斥在室内，方便坐在灯阵内的两人吸收。

周衍与柳莺盘坐于密室中间，四周堆满写着术数公式的纸张——这是周衍两人和学徒们耗费十多年，用术数推演的先天大宗师功法模型。

“膻中穴与天枢穴的气机交叠，需按‘九宫飞星’的轨迹流转。”周衍指尖划过一张纸上的曲线，

月光映得他眉间朱砂痣殷红如血，“你我内力共振时，需模拟‘周天星斗’的运转频率。”

柳莺闭目感应着灯阵发出的药力与明灭节奏，忽然轻笑：“怪不得你如此重视术数，这术数竟能算出功法运行。”

她腕间的铁链哗啦作响，周衍腕上也有一条。这是为防止两人内力暴走做出的保险措施。

周衍抬手引动机关，青铜灯阵骤然亮起，青烟凝成缕缕丝线在空中交织成网。

柳莺周身腾起雾气——这是内力运行到极致的表现，墙上悬挂的巨大画卷模样的《大衍先天功》无风自动——那是他们这些年统一武学术语时绘制的“三百六十穴对照图”。

“开始。”周衍低喝，掌心贴上柳莺后心。

柳莺的内力如星河倒灌，却在“神道穴”骤然滞涩——这是《大衍先天功》推演中唯一的术数盲区。

周衍翻掌操纵机关，灯阵青烟倏然合流扑向柳莺。其周身被浓厚药力所包围。

两人数十年研究学徒积累的数据在两人脑海掠过：穴位开合这样这样，内力流速当按那样那样。

“用‘乾卦九三’的爻变轨迹！”周衍暴喝。——这是术数公式的本地化名称。

柳莺心领神会，照着周衍所言运行内力。

周衍看柳莺入定，拿起手边一沓写满公式的纸张。

其上是两人对大宗师境界功法的另一种理论模型，这两种模型在两人的推想中是突破概率最大的。

柳莺的方案稳妥，周衍的方案激进。

纸上写着学子们用‘极限法’演算的气海容量，误差修正到之前的千分之一！

周衍扫过算板，并指刺向自己“膻中穴”。

这是数种方案中最大胆的假设：通过自损穴位激发经脉内力暴涨。

鲜血溅在青铜灯上，灯阵符文竟如活物般蠕动重组。

七日后，商水县上空气流涌动。

庄园密室中，周衍与柳莺相对而立。前者衣袍破碎，这是突破时内力短时间内不受控制激发破坏的；

后者皮肤仿佛泛着微光，与之前相比更加明艳，尤其多了种神圣之感。

“成了。”柳莺轻抚地上散乱的纸张，上面记录着两人二十多年推演的所有公式，“我们的方案都能突破，只是突破后内力变化不同而已。

看来我们的猜想是正确的，大宗师不是极限，没到殊途同归中‘同归’的境界。”

周衍笑道，“只要能量足够，再加上更复杂的行功路线，就能突破。

现在看来大宗师功法不过是一个精密的术数模型罢了。”

柳莺眼里秋波流转，“还是周大人有办法，一般先天哪会想到用术数计算行功路线呢。”

周衍没有接过话茬，转而说道：“突破后我感觉先天境界已经到顶了，再突破就该到全新境界了。

现在的方法，怕是有些不够用了。

我猜测将来要突破，需要从扩大气海、意识念力以及内力对物质的干涉这几个方向上努力了。”

柳莺看着他，笑意盈盈得说道：“都听你的。”

次日，巡抚责武官署官员亲自送来鎏金文牒：周衍晋先天大宗师，享正三品待遇。

柳莺没有品阶待遇，毕竟其还是朝廷钦犯。

周衍虽有办法让其改头换面，柳莺现在却已经不在乎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