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大古的声音嘶哑得不像人类，“那些城市！那些死去的人！你明明说过要守护……”

“我说的是拯救。”

陈林掰开他的手指，“而拯救，有时候需要先毁灭。”

窗外传来遥远的警报声，两人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知道为什么加坦杰厄能毁灭超古代文明吗？”

陈林擦着鼻血，“不是因为黑暗太强，而是光明太弱。”

他调出全息投影，迪迦近期的战斗数据曲线平缓得令人心寒。

“没有经历过绝望的力量，就像没淬火的剑。”

陈林突然抓住大古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感受下，这是什么？”

掌心传来剧烈跳动，那不是人类的心率。

每分钟300次，岩浆般滚烫，夹杂着金属摩擦声。

“火元素位面的反噬。”

陈林轻描淡写，“每次召唤元素巨人，我的内脏就会被烧毁一部分。”

但怎么说呢……他有红瓶。

大古触电般缩回手：“你疯了？！”

“疯的是你！”

陈林突然暴起，一把将大古掼在墙上，“明明弱得像只蚂蚁，还妄想保护所有人？！”

书柜上的相框震落在地，玻璃裂痕蔓延过那张胜利队全家福。

陈林松开手，从怀里掏出一沓照片甩在床上！

被救的妇女指着迪迦骂他来得太晚。

拿到救援物资的男人抱怨分量不够。

甚至有个孩子对着迪迦玩偶吐口水，“都怪你！爸爸才没拿到齐杰拉！”

“看看你拼死保护的东西。” 陈林冷笑，“人类不值得。”

大古捡起照片，指尖摩挲过每一张扭曲的脸。

他想起丽娜昨天哭着说“有人往我储物柜塞诅咒信”，

想起掘井被抗议者砸伤的额头，想起新城默默擦了一整夜的枪……

“他们责怪你为什么不能瞬移救人，为什么不能分身乏术，为什么不能像个神一样完美。”

陈林的声音像钝刀割肉。

”最恶心的是，明明罪魁祸首是我，他们偏偏骂的是你！”

“因为你是善良的奥特曼，骂你你也不会杀了他们，但是我会！“

“现在告诉我，你还想为这种东西拼命吗？”

沉默持续了整整三分钟。

大古突然走向窗前，远方又一座城市燃起火光。

他解开制服纽扣，露出胸口尚未愈合的灼伤，那是为保护避难所孩子留下的。

“上周在悉尼，有个小女孩送我这个。”

他从抽屉取出皱巴巴的蜡笔画，上面是歪歪扭扭的迪迦，“她说，奥特曼先生，痛痛飞走！”

陈林眯起眼睛。

“人类当然自私。”

大古将画按在胸前，“但也会为陌生人献出心脏，当然短视，但总有人在黑暗中举起火把。”

警报声越来越近，大古重新别好神光棒。

“我战斗不是为了被感谢……”

他拉开门，逆光中的背影镀上金边，“是因为我既是光，也是人类。”

陈林大笑起来，笑声中带着解脱。

“回答正确。”

他打了个响指，宿舍灯光突然全灭。

窗外，漆黑的云层裂开巨口，某种比夜色更深的庞然大物正在降临。

它的触须垂落之处，连星光都被吞噬。

“加坦杰厄的先锋——佐伊卡。”

陈林的声音在黑暗中回荡，“去让我看看……你的觉悟吧。”

当大古冲出走廊时，整座基地已陷入混乱。

陈林独自在黑暗中站了很久，终于在迪迦的身上看到一丝一闪而过的金色的光芒。

陈林终于笑了。

如果没有人类的光，那么就用自己的心里的光照亮世界！

奥特曼可是唯心生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