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令狐冲的鼾声传来,他才轻声道:"这小子...倒是把"无招胜有招"悟透了..."
陈林晃着酒坛起身:"岳掌门其实很得意吧?教出个能继承风老前辈剑法的徒弟。"
"放屁!"岳不群突然暴怒,紫霞真气震得满树雨水簌簌而落,"我是气宗掌门!"吼完却自己先笑了,笑着笑着咳出泪来,"可华山...终究需要一把能斩开迷雾的剑..."
雨停时,东方已泛白。
岳不群最后看了眼令狐冲酣睡的厢房,将《辟邪剑谱》扔进煮茶的小炉。
火苗窜起的瞬间,他整个人像卸下千斤重担。
陈林望着灰烬中闪烁的金粉,突然明白——那根本不是辟邪剑谱,而是岳不群亲手写的《气剑合宗纲要》。
扉页上"传于冲儿"四个字,终究随着晨雾消散了。
陈林叹了口气。
如果有选择,君子剑不当,谁愿意去当那“伪君子”。
又有谁愿意割掉牛子,去练那不男不女的辟邪剑法,想想就很痛好吗。
应该没有这么变态的人……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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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江南烟雨朦胧,陈林蹲在画舫船头啃着松子糖,看着岸上莺莺燕燕招摇而过的姑娘们,忍不住感慨:"难怪古人说"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话音未落,岸边柳树下突然传来熟悉的醉醺醺歌声:"人生在世须尽欢,千金散尽还复来——"
"噗!"陈林一口糖渣喷进秦淮河。
只见令狐冲歪戴着书生巾,一袭湖蓝绸衫皱得像咸菜干,正搂着个黑衣大汉的肩膀踉踉跄跄地走。
那大汉身高九尺,满脸虬髯,腰间别着对奇门兵器——不是向问天又是谁?
"风二中!再喝三坛!"令狐冲举着酒葫芦嚷嚷,活像个纨绔子弟。向问天哈哈大笑,震得柳枝乱颤:"小兄弟爽快!比那些假正经的掌门强多了!"
陈林一个鹞子翻身跃上岸,揪住令狐冲后领:"哟,这不是华山派令狐掌门吗?"
令狐冲醉眼朦胧地转头,突然"嗷"一嗓子跳开三丈远:"陈陈陈兄?!"酒顿时醒了大半,手忙脚乱去摸腰间根本不存在的佩剑,"我可以解释!"
向问天眯起眼睛,判官笔已滑入掌中。陈林却突然掏出块六扇门腰牌晃了晃:"巧了,在下也是来喝花酒的。"
三人面面相觑,突然同时大笑。令狐冲挠着头解释:原来他当上掌门才三天,就被左冷禅的"五岳并派请柬"逼得头大如斗。
索性留书出走,化名风二中游历江湖。
并派当天直接去干架!
"这位向前辈..."令狐冲刚开口,向问天就拍着他肩膀道:"路上捡的小酒友!"说着冲陈林挤挤眼,"比那些名门正派的老古板有趣多了!"
陈林望着令狐冲衣领里露出的掌门玉佩,心中暗叹命运的神奇。即便改变再多细节,该相遇的人终究会相遇。他索性揽过二人:"走!我知道哪家的女儿红最够劲!"
画舫上,向问天醉醺醺地拍着栏杆唱起塞外小调。令狐冲悄悄问陈林:"陈兄,你说我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任?"
那表情活像个始乱终弃的渣男!
……你都跑了,现在想起这些?
"比起当个愁秃头的掌门..."陈林给他斟满酒,"先找到自己想要的,才是正经。"
河面忽然飘来阵琵琶声。令狐冲怔怔望着远处灯火,恍惚看见思过崖的月亮。
他不知道,此刻华山正气堂里,岳不群正对着他留下的"世界很大,徒儿想去看看"的字条,笑得直摇头。
陈林仰头饮尽杯中酒。也罢,既然拦不住,不如推一把——他忽然高声提议:"听说西湖梅庄藏着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