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逸师太突然夺过信笺扫视,瞳孔骤缩——泛黄的宣纸上除了工尺谱,还画着柄滴血的长剑,剑锋指着五岳剑派方位图。
"刘师弟!"定逸师太惊怒,"这图分明是魔教刺探我五岳布防!"
费彬趁机高呼:"诸位都看见了!刘正风通敌证据确凿!"
"不!"刘正风突然劈手夺回信笺,"这是上月魔教突袭恒山时,他提醒我小心战火波及乐谱收藏!"
他猛地撕开信纸夹层,露出里面详细的难民安置路线,"这些时日衡山收容的妇孺,全凭这张图避开战火!"
定逸师太突然颤声问道:"上月十八,可是有位蒙面人引开魔教追兵,救下我恒山弟子?"
刘正风闭目点头:"是他。"
满场死寂中,岳不群忽然叹道:"刘师弟,纵然那人有几分善念,终究是魔教长老。"他缓步上前,"你若此刻回头..."
"岳师兄不必再劝。"刘正风拾起地上断剑,"刘某可以死明志,但要我杀害知音..."他猛然将断剑掷向费彬,"除非五岳剑派先杀尽天下懂乐之人!"
费彬闪身避开断剑,突然桀桀桀笑道:"何须杀尽?"
他剑指被按跪在地的刘氏幼子,"小公子天资聪颖,听说上月刚学会《碧霄吟》?"
陈林突然喝道,
“且慢!”
再不拦着,曲洋怕是忍不住要出来了。
他转头看向刘正风,装模装样的询问“那魔教长老可是姓曲?”
刘正风点头:“我这知己姓曲名洋。”
陈林摇头叹息。
“早说他是曲洋啊,你怎么不早说,为什么不早说呢……”
陈林从怀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绢帛,暗金色龙纹镶边的卷轴在秋阳下泛着幽光。他手腕轻抖,三尺长的密旨"唰"地展开,露出工整的台阁体楷书: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
【查有义士曲氏,化名潜伏日月教廿载,探得日月教联络瓦剌铁证三桩,剿灭黄河漕帮私运军械一案有功。特赐金书铁券,凡我大明所属见之如朕亲临。钦此。】
落款处赫然盖着三方朱红大印——东缉事厂的蟠龙印、锦衣卫指挥使的虎头印、刑部总捕衙门的獬豸印。印泥掺着金粉,在阳光下流转着摄人心魄的光泽。
"不可能!"费彬剑尖颤抖,"魔教长老怎会是..."
"费大侠不妨细看。"陈林屈指弹在卷轴边缘,绢帛背面显出水印暗纹,正是工部特供的"五毒辟邪笺",
"这种纸张专供密探文书,遇火不燃,入水不腐。"
定逸师太突然"咦"了一声:"这曲姓义士的笔迹...可是二十年前失踪的翰林院编修曲文昭?"
陈林颔首:"正是。曲大人奉密旨假死脱身,如今该称他一声"曲千户"。"他转向面如死灰的费彬,"三年前黄河漕帮私运的五百具神机弩,还是费大侠亲自押送的吧?"
"血口喷人!"费彬突然暴起,长剑直取陈林咽喉。
"够了!"天门道人突然重剑顿地,"既有朝廷作保,嵩山派还不放人!"
费彬脸色煞白,手中令旗"咔嚓"折断。
刘正风却怔怔望着卷轴末尾的小字批注:"...曲卿尤擅音律,特赐焦尾琴一张,望以宫商之道化干戈为玉帛..."
他忽然老泪纵横,想起洞庭夜泊时,那人总说"琴音能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