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新闻里全是关于南印洲的报道。据说克罗市的一家医院爆发了不明传染病,病人突然发狂,攻击医护人员。政府封锁了消息,但网上流传的视频让人毛骨悚然——那些感染者眼睛充血,皮肤溃烂,像野兽一样撕咬活人。
同事查理开玩笑说:“又是媒体夸大其词吧?估计过两天就辟谣了。”
可我心里发慌。妈妈在电话里叮嘱我多囤点食物,说隔壁城市已经开始抢购物资了。晚上去超市,货架上的罐头和瓶装水已经被扫空,收银台前的人眼神警惕,没人说话。
回家路上,街角的流浪狗冲我龇牙,喉咙里发出不正常的低吼。我加快脚步,心跳如鼓。
2055年6月22日
城市戒严了。电视里循环播放着“居家隔离”的通知,但窗外偶尔传来尖叫和撞击声。今早对门的菲利丝夫人没来取牛奶,下午我看见她家窗户碎了,玻璃上沾着黑红色的手印。
手机信号时断时续,朋友圈最后一条动态是查理发的:“他们闯进楼道了……救——”配图是一扇被砸变形的防盗门。我缩在衣柜里写下这些字,门外有东西在挠门,声音像指甲刮过金属。
爸爸的语音留言停留在五天前:“儿子,千万别出门,军队会……”后面全是杂音。
日记三:高烧
2055年8月28日
我的左臂开始溃烂。三天前被那个穿病号服的女人抓伤时,我还天真地用酒精消毒。现在伤口周围蔓延出蛛网般的黑紫色血管,灼痛感像火烧。
镜子里的人眼眶凹陷,瞳孔泛着不自然的灰白。冰箱早已空了,但我闻不到食物的腐臭——只有活人的血肉气息让我喉头发紧。最后一次理智,我把日记本锁进抽屉,钥匙扔出窗外。
如果明天太阳升起时我还记得自己是谁,会继续写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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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记最后没有更新,看来他忘记了自己是谁。
写日记的是谁陈林不知道,也许昨夜被他又杀掉一次,也许早就不知道游荡去了哪里。
夜晚来临时,陈林在某一栋房子的车库里找到了一台还能打着火的摩托车,又撬开了所有他能看到的车子,终于凑出了一箱油。
夜色如墨,浓稠得仿佛能吞噬一切。陈林坐在火堆前,借着火光擦拭着手中的斧头。火光在他迷茫的脸上跳动,映出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系统,你见过这样的惨剧吗?"他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他不想回忆白天的情景,但偏偏他7点的精神让他几乎过目不忘,他甚至记得每一个细节。
「我见过消防员在核爆前用身体为学童筑墙」
陈林的指节捏得发白
「但也记录过为半块饼干虐杀同伴的士兵,为自保将感染者引向妇孺的逃亡者」系统的声音罕见地出现波动「人性光谱的测量结果总是...出人意料」
夜风穿过破碎的橱窗,将篝火吹得忽明忽暗。陈林望着墙上自己扭曲的影子,忽然想起那本划满泪痕的作业本。
"所以这一切...究竟有什么意义?"
“我来这里干什么,一切已经发生了,我现在的力量什么也做不了!”
系统的电子音突然转为低沉的拟人声:「只有站在足够的高度,你的善良才不会是徒劳的馈赠」
陈林猛地抬头,恍惚间看见虚空中浮现出无数闪烁的数据流,像一场微型星河。
「你会明白的,继续等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