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扶黎这才注意到裴玄澈的衬衫后背全湿了,血浸透了纱布,在布料上晕开了一大片暗红色。
她的眼眶又热了起来,伸手揪住他的衣角:“谁让你硬撑的?刚才还说没事!”
“看你扑过来的时候,真觉得没事。”裴玄澈握住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心跳声透过布料震动着她的掌心,让她发痒,“现在……疼。”
“装的。”沈扶黎吸了吸鼻子,但还是站了起来,“走,现在就去医院。”
去医院的路上,裴玄澈的手一直扣着她的,指腹轻轻摩挲着她无名指根部——那里还戴着他半年前在恋综里给她戴上的银戒指。
沈扶黎望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梧桐树,突然说:“阿澈,等这件事彻底结束,我们去领结婚证吧。”
裴玄澈的车速猛地慢了两秒,转头看着她时,眼底涌动着热潮:“现在就去?我让张队派警车开道。”
沈扶黎被他那迫不及待的样子逗笑了,伸手捏了捏他的耳垂:“等视频的事查清楚,等‘暗影’彻底覆灭,等……”她顿了顿,“等我找到爷爷说的‘内部敌人’。”
裴玄澈把车停在路边,解开安全带,侧身捧住她的脸,拇指反复蹭着她的嘴角:“好,都听你的。但有件事等不及了——”他低头吻她,带着血锈味的呼吸拂过她的鼻尖,“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沈扶黎是裴玄澈的妻子,从过去到未来,只有我。”
沈扶黎被吻得耳尖发烫,推了推他的胸口:“医院就在前面……”
“知道。”裴玄澈却不肯松开,又轻轻啄了她两下才坐回去,发动车子时嘴角还翘着,“但刚才在庄园里,你扑进我怀里的样子,我能记一辈子。”
接下来的几天就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警方根据U盘里的证据,端掉了“暗影”在国内的所有窝点,陈浩在审讯室里熬了三天,终于吐露了当年裴父车祸的真相——刹车线被人为割断,替罪司机是“暗影”的死士。
沈扶黎在裴家祠堂跪了整整一夜,裴玄澈陪着她,膝盖上垫着他的西装外套。
第二天早上天亮时,她把一束白菊放在裴父的遗像前,轻声说:“爸,我替阿澈给您报仇了。”
案件了结的那天,裴玄澈带她去了海边。
他们住在悬崖上的玻璃小屋里,白天踩着浪花捡贝壳,晚上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沈扶黎枕着他的腿,翻到手机里那段未完成的视频,轻声说:“爷爷说敌人在沈家内部……”
“那就查沈家。”裴玄澈拨弄着她的发梢,“你爷爷当年能把视频藏十年,说明他早有防备。说不定……”他突然坐直了身子,“沈家老宅的地下室,你小时候说有密码锁的那个?”
沈扶黎猛地抬起头:“你记得?”
“你十二岁那年说的,我怎么会不记得。”裴玄澈捏了捏她的鼻尖,“明天就飞北京,去老宅。”
夜色渐深时,两人躺在露台的吊床上看星星。
沈扶黎数着星座,突然听到裴玄澈低沉的声音:“小黎,我以前总是怕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现在才明白,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安稳。”
她转身钻进他的怀里,闻着熟悉的雪松味,轻声说:“我也是。”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洒在房间里时,沈扶黎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身边的位置空着,但还留有余温。
她撑起身子,看见裴玄澈站在落地窗前,手机屏幕的冷光映照着他紧绷的下颌——他正在看李明发来的消息,标题是“沈家近十年财务异常流水”。
海风掀起窗帘,吹得他的额发轻轻颤动。
沈扶黎望着他的背影,突然想起视频里祖父说的最后几个字。
真正的敌人,在沈家内部。
而她和裴玄澈,即将揭开最后一层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