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宾月突然按住他的肩膀:“留活口。”
殿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萧宾月耳尖微动——是黑甲卫的铁靴踏雪声!太子显然也听出来了,面色瞬间灰败。
“你输了。”楚衡剑尖挑起地上的金镯,“永和十五年端阳节,你偷藏端敬皇后画像被当场抓获。皇后羞愤自尽前,将这对镯子给了恰好进宫的长孙霜。”
萧宾月浑身发冷。
“胡说!”太子暴起发难,袖中暗箭直射楚衡心口。萧宾月本能地甩出银簪击落暗箭,却见太子趁机扑向燕昀!
少年秦王不躲不闪,任由太子掐住自己脖子。
殿门轰然洞开。黑甲卫潮水般涌入,为首的统领却跪地急报:“楚相!秦王殿下的人带着军队围了皇城,说……说要清君侧!”
楚衡脸色骤变。燕昀已经反手扣住太子腕脉,不知怎的竟将比他高大半头的太子掀翻在地。少年秦王从靴筒抽出一柄薄如蝉翼的短刀,刀光如雪,划过永和帝来不及收回的左手。
“皇兄尝尝。”燕昀笑着将滴血的手腕按在太子嘴边,“这可是真龙之血。还有你刚刚喂给父皇的南柯梦!”
永和帝的惨叫与太子的干呕声混作一团。萧宾月看见血珠溅在燕昀雪白衣襟上,像雪地里绽开的红梅。
少年眉眼弯弯的模样,与当年在御花园偶遇背《谏逐客书》时一般无二。
“好一招螳螂捕蝉。”她轻声道。
楚衡皱眉看来,萧宾月却已转身走向殿外。
“阿月。”楚衡突然扣住她手腕,“无论燕昀说什么,别信。”
萧宾月尚未答话,眼前忽有白影闪过。燕昀不知何时已站在他们之间,指尖还沾着未干的血迹。少年歪头一笑,露出两颗尖尖虎牙:“楚相,不知学生这次的答卷,师父可还满意?”
楚衡松开萧宾月,袖中透骨钉已滑入掌心。萧宾月却按住他手臂,感受到布料下紧绷的肌肉。她望向燕昀身后——永和帝瘫在龙椅上,左手伤口还在渗血;太子蜷缩在地,嘴角挂着血沫;黑甲卫与玄甲军在殿门外剑拔弩张。
而燕昀的笑容天真又残忍,像只刚学会捕猎的幼豹。
殿外风声骤紧,玄甲军铁靴踏过汉白玉阶的声音如闷雷滚过。燕昀指尖摩挲着那卷染血的密旨,忽地轻笑一声,转身走向龙椅旁瘫软的永和帝。
“父皇。”他俯身,声音轻得只有近前几人能听见,“您说,儿臣该如何处置这谋逆的太子呢?”
永和帝浑浊的眼珠转动,嘴唇颤抖着,却只吐出几个含糊的音节。他的左手无力地垂着,血珠滴落在明黄龙袍上,晕开一片暗红。
燕昀直起身,忽然抬脚踩住太子的咽喉。太子燕晟双目圆睁,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手指在地上抓出几道血痕。
“太子燕晟,勾结权臣,意图弑君。”燕昀的声音清朗如玉石相击,却冷得令人骨髓生寒,“幸得秦王燕昀及时护驾,然太子负隅顽抗,已被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