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州军,是李唐朝廷花费重金,在“一生痴绝处、无梦到徽州”的黄山脚下,招募当地良家子弟,经过多年训练和战场打磨,才铸造出来的国之利刃。
其成员个人武艺之高、令行禁止之严、护国志向之坚、武器装备之精,不逊于当今天下任何一支军队。是一支信仰坚定、战力强大、高度默契、摧城拔寨的杀戮机器。
开战只一个冲锋,王臣鹤派出去的青州军就落入了下风。这群人虽然是南人,但骑兵作战非常娴熟,用的还都是劲弩,枪枪爆头,好运连连。
远程消耗完毕,每个人又挥起厚重大刀,冲到举着盾牌的郑军阵前,高高扬起、重重劈下!郑军顿时阵型大乱,盾碎人飞。
江东子弟,作的出锦绣文章,也打的出赤壁沉沙!
自从前锋接战之后,王臣鹤紧皱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等到前面快支撑不住了,他立刻派手下骑兵部队从两翼包抄过去,想将徽州军围起来绞杀在战场中。
温茂对于这种稚嫩的伎俩不屑一顾,指挥唐军也分出刀盾兵、长枪兵快速加入战场。唐军战将武艺高强、兵卒悍不畏死,鼓号一响,全军冲锋!
温茂甚至亲自率领中军加入战场,使得唐军士气更盛,这老头是真不怕死。
双方厮杀了将近两个时辰,王臣鹤眼见不是对手,立刻鸣金收兵,全军撤退。唐军趁势追杀,大胜而归,缴获颇丰。
现任庐州太守、寿春知府刘立权趴在城头上全程目睹了这场惨烈厮杀,当他看到王臣鹤带来的朝廷大军不敌温茂,被打的丢盔弃甲、逃之夭夭后,瞬间感觉天都塌了!
温茂回到营寨中后,唐军众将都来上报战果,每个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表情。
只有温茂表情里看不出一丝喜悦,在老仆的帮助下卸下盔甲后,身着便服坐在了大帐上首案桌。
姑苏太守沈简抱着拳说道:“大将军,我军此战斩首两千、缴获兵器、车马、衣甲众多。而且经此一役,郑军军心必然受挫,庐州城中同样人心涣散,北上徐州、克复中原指日可待!”
马军都尉、实际指挥徽州军作战的将领徐京也微笑着说道:“正是如此,先前听说这王臣鹤独自到琅琊,两年时间平定两府,末将还以为是个人物。今日一见,言过其实,徒有虚名而已。”
其余众将也是纷纷点头附和,对徐京的话深表赞同。
温茂从老仆手中接过热茶,饮过之后,将茶杯放在案桌上,依旧不动声色,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不对,
赢得太轻松了。
他不是很了解王臣鹤,但他了解文训。
那是一个没有九成九的把握,就绝对不会轻易出手的谨慎人物,极其难缠,从来都是稳扎稳打,不会轻易犯险。
打仗如此,用人亦是如此。
王臣鹤能被文训调遣过来对付自己,难道文训不清楚自己和徽州军的能力吗?怎么会派一个徒有虚名的人来白白送死?怎么会拿淮扬四府三十六县开玩笑?
况且今天阵前相对,王臣鹤气度不凡、心性沉稳、言语间滴水不漏、绵里藏针,这样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废物。
众将笑着笑着就不笑了,齐齐看向温茂,面面相觑。
“此人……不好说,今夜……也说不好,传令各营:今夜不准卸甲,前营虚设,中军、后营立刻吃饭睡觉,子时起伏,埋于营中。汇英……”
徐京立刻拱手道:“末将在!”
“今夜你与老夫率骑兵离营,在东河郊野驻扎。若遇郑军袭营,其余众将当死守营寨,杀退敌兵;老夫亲率骑兵,趁虚去扎他的大营!”
帐中众将闻言纷纷起身,排成两排齐齐抱拳:“遵命!”
是夜,月隐不现,繁星满天。
草地里飞舞着点点绿光,萤火虫在夜风拂动的野草中翩翩起舞;河边一片蛙声,清风徐来,水波不兴;江南夜色,小桥人家。
子夜后半,远处的唐军大营果然火光亮起,喊杀声隐隐传来,惊飞枝头乌鹊。
立在马上的徐京冷笑道:“果然不出大将军所料,他还真来劫营了。”
他身旁的温茂微微松了一口气,目光冷冽、中气十足喊道:“贼兵劫寨,必然倾营而来,众将听令!随本帅奔袭敌营,让他们有处来、无处回!”
“是!!”
一声令下,唐军人衔枚、马勒嘴,五千徽州军精锐趁着夜色,直直朝着王臣鹤的大营赶去。
只要此行烧了他们的营帐、粮草、物资,别说还有能力打仗了,下场稍微大点的雨对他们来说都是一劫。
唐军营寨修的很扎实、各种拒马、堑壕、地坑都有设防,更何况军队已经提前有了准备。占据有利地形正面交战,根本不用担心。
温茂和徐京率领徽州军奔袭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来到了王臣鹤的大营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