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淅沥,打在车窗上,啪嗒啪嗒地响着。
细流顺着玻璃,缓缓滑落。
沈初棠偏头望着窗外,望着那些细碎雨痕,一言不发。
车里很安静,暖气开着,却依旧有股微凉的清冽气息,混杂着淡淡冷杉的味道。
但她还是冷的厉害,下意识地搓手。
这时,手指忽然感受一片温暖的热意。
沈初棠低头看去,一个毛茸茸的暖宝宝被轻轻放进她掌心,热度刚好,不烫,却能悄悄融化指尖的冰。
陆询看着前方的雨幕,说:“杯子里有姜茶糖水,先喝点。”
她指尖摩挲着暖宝宝的绒面。许久,才拿起保温杯,抿了一口,甜中带辣的滋味缓缓滑过喉咙,冲淡了些许的寒意。
过了片刻,她才开口:“你怎么来了?”
陆询的手指微顿,偏头看她一眼,那双眼沉沉如夜,语气却淡得像无风的湖面。
“不想我来?”
沈初棠垂下眼眸:“我还有工作,很忙。”
“我不会打扰你。”陆询握着方向盘的指节收紧,“明早,我就回去。”
明早?
沈初棠的心蓦地一滞,眼神忽而暗了几分。
她咬了咬唇,倏地觉得心头发闷。
这个呆子,连个台阶都不会给吗?
她更恼,冷声道:“那最好,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车里再度陷入沉默,连呼吸都像被雨声稀释了。
直到抵达酒店,沈初棠砰地一下关上房门,怒气冲冲地把自己摔在床上。
可不过几分钟,那股酸楚的情绪就慢慢漫出来,像藤蔓一样缠绕心脏。
她看似不在意,实则早已思念成灾。
她想他,很想、很想。
门忽然被敲响。
沈初棠一愣,赤脚走过去,拉开门。
门外,陆询提着药袋,头发湿漉漉地贴着额前,水珠顺着下颚滑落,滴在肩膀上,再滑进衣领。
“把感冒药吃了。”
沈初棠看着他,一瞬间,眼眶骤然发热。
那股酸意像是突然泛上来的潮水,猝不及防地将她淹没。
她别开眼,没说话,只是默默侧了侧身,替他让出进门的路。
陆询没进屋就问她一句,只是低头走进去,脱下外套,挽起袖子,熟练地烧水、倒药,把一切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沈初棠喝完药,看着他收拾完,抿了抿唇,眼底情绪翻涌,却只是淡淡开口:“我喝完了,你走吧。”
陆询站住,垂眼看了她好一会儿,眼底深处仿佛藏着无数话,却什么都没说。
他只是伸手,像以前那样,轻轻揉了揉她发顶,掌心带着微凉。
“好。”
说完,他转身去拿外套。
手指刚碰到门把。忽然,一股力道从背后缠住了他。
沈初棠扑过去,双臂紧紧抱住他,脸贴在他微凉的背上,声音闷闷的:“让你走你就走吗?”
陆询身体一顿。
那一瞬,原本冷静平稳的表情像是被轻轻敲碎,像春雪消融,化作柔光温色。
沉沉夜色中,他转过身,看见她倔强仰起的小脸,眼眶仍红,却满是不肯服软的倔气。
他缓缓抬手,将她抱进怀里,收得很紧,仿佛要把她揉进骨血。